李景闻言,却是轻笑一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三百万两白银?”他看着陈泰,眼神中充满了讥讽,“陈家主,你去年半年,走私给倭寇的铁器与粮食,获利,就不止这个数了吧?”
陈泰脸上那虚伪的笑容,瞬间僵住,眼中,闪过一丝不可思议的惊骇!
此事乃是绝密,眼前这个年轻人,是如何知道的?!
不待他反应,一旁的孙家家主孙文渊,已是抚须长叹,摆出了一副为国为民的痛心姿态。
“王爷,陈兄所言,虽有不妥,但亦是一片苦心啊。”
他引经据典,开始从“道义”上施压。
“自古‘祖宗之法不可变’,我江南士绅,乃是维系地方安稳的基石,王爷您强行推行‘清丈田亩’,看似是为民,实则是与百万读书人为敌!届时,士心离散,儒道崩坏,朝廷失了这根基,又何以立足?还望王爷,莫要为了一时之功,而动摇我大舜的百年国本啊!”
“国本?”李景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
“孙家主,你家族三代,共出进士二十七人,皆是我朝栋梁,可为何,你家中那三万亩从未上报官府的‘学田’,竟无一粒粮食,是交给了国库的呢?”
“你口中的‘国本’,究竟是黎民百姓,还是……你孙家的粮仓?”
孙文渊闻言,如遭雷击,那张道貌岸然的脸上,瞬间血色尽褪!
“你……你血口喷人!”
“够了!”
一声暴喝,打断了孙文渊那苍白无力的辩解。
性情最是火爆的周淳,猛地一拍桌子,霍然起身,死死地盯着李景,露出了毫不掩饰的狰狞面目。
“李景!我等敬你一声王爷,你莫要给脸不要脸!”
他指着窗外,厉声威胁道:“实话告诉你,这江南的水路、盐路、粮路,尽在我等手中!我们若是不点头,不出三日,这江南,便会彻底瘫痪!届时,流民四起,饿殍遍地,倭寇趁虚而入……这个责任,你担待得起吗?!”
“哦?”
李景闻言,非但没有动怒,反而笑了。
他看着周淳,悠悠地说道:“周家主可知,你那远在辽东,与后津做皮毛生意的三儿子,上个月,刚见过一个人?”
周淳心中一惊:“你什么意思?”
“那个人,叫刘莽。”
闻言“刘莽”这两个字,周淳瞬间僵住,整个人,如坠冰窟,手脚冰凉!
勾结国贼!
这,可是诛九族的滔天大罪啊!
看着那一张张或惊骇、或愤怒、或苍白的脸,李景缓缓站起身。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个从始至终,都显得最为镇定,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钱秉坤身上。
“钱家主,”李景的声音,平静而冰冷。
钱秉坤缓缓起身,脸上那温和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深渊般的阴沉。
他看着李景,一字一句地说道:“王爷,看来,我等是……谈不拢了。”
李景没有回答。
只是,在他与钱秉坤对视的那一刹那,他那平静的心湖,猛地,泛起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又无比熟悉的……涟漪!
那是一种……阴冷、暴虐、带着原始野性的气息!
虽然极其微弱,但李景绝不会认错!
这股气息,与那日,他在江心斩杀的那头黑色巨蛟身上的……
——妖气,同出一源!
李景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一瞬间,他终于明白了。
巨蛟的出现,并非巧合。
江南的乱局,背后,恐怕还站着一个,远比刘莽更加可怕、更加诡异的……敌人!
就在李景心中掀起惊涛骇浪的同一时刻。
钱秉坤,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他看着李景那双眼眸,知道所有的伪装与试探,都已再无意义。
他脸上那最后一丝儒雅,被彻底撕碎。
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狰狞与杀机!
他缓缓举起手中的酒杯,看着杯中清冽的酒液,倒映出李景那张平静得可怕的脸,嘴角,勾起了一抹残忍至极的弧度。
“晋王殿下,天纵之才,可惜……过刚易折。”
“今日这沧浪亭,风光秀丽,正是一处……绝佳的风水宝地啊。”
话音落下,他猛地,将手中的青瓷酒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啪——!!!”
清脆的碎裂声,在亭中,显得格外刺耳!
这,是信号!
“咻!咻!咻!咻!”
下一刹那,水榭四周,所有的假山之后,翠竹林中,数百名早已埋伏多时的甲士,瞬间涌出!
他们动作整齐划一,手中那上满了弦的强弓硬弩,黑洞洞的箭头,闪烁着淬了剧毒的幽蓝色光芒,将水榭之内,那道唯一的青衫身影,彻底锁定!
杀气,如潮水般,瞬间淹没了整个沧浪亭!
钱秉坤看着那个被数百张弓弩指着的李景,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他缓缓开口:“晋王殿下,这里……就是你的埋骨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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