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府的城墙如一条蛰伏的巨兽,横亘在齐鲁大地的腹地,青砖黛瓦间浸透了百年风霜,更被清军加固得如同铜墙铁壁。城头上,“大清”龙旗猎猎作响,弓箭手挽弓如满月,火铳手列阵如磐石,守将李国英身披重甲,手持斩马刀,目光阴鸷地盯着城下黑压压的北伐大军,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
“吴三桂不过是叛逆贼子,靠着江南一隅苟延残喘,也敢觊觎我大清的山东重镇?”李国英朝着身边的副将冷哼一声,“传令下去,任何人敢退后半步,立斩不赦!城在人在,城破人亡!”
副将高声应诺,转身传达军令,城头上顿时响起一阵整齐的呐喊,杀气腾腾。
城下,北伐中路军的大营连绵数十里,“永熙”军旗在风中舒展,十万将士列阵以待,铠甲映着朝阳,闪烁着冰冷的光泽。吴三桂一身龙纹铠甲,立于帅旗之下,眉头微蹙地望着眼前的济南城。连日来,大军一路北上,势如破竹,可到了济南府,却像是撞上了一堵铁墙。
“陛下,济南城高池深,李国英又是清军悍将,麾下三万守军皆是精锐,硬攻恐怕伤亡惨重。”沈落雁手持羽扇,立于吴三桂身侧,语气凝重地分析道,“昨日初次攻城,我军损失近千将士,却连城墙都未能靠近,再这样下去,怕是会影响全军士气。”
吴三桂缓缓点头,目光扫过阵前士气略显低落的将士,沉声道:“李国英这是要跟朕打消耗战,他以为凭借济南的城防,就能拖住我北伐大军的脚步?简直痴心妄想!”话虽如此,他心中也清楚,济南是山东的门户,若不能尽快攻克,不仅会延误北伐进程,还可能给多尔衮调集援军的时间,届时腹背受敌,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这时,一道挺拔的身影从阵前走出,单膝跪地,朗声道:“陛下,末将愿请战!率三千敢死队,今夜奇袭济南城,必破此城,生擒李国英!”
正是北伐先锋穆青岚。他身着玄铁战甲,面容刚毅,眉宇间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锐气,手中长枪斜指地面,枪尖上还残留着昨日攻城时的血迹,更添几分悍勇。
吴三桂看着穆青岚,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自山海关起兵以来,穆青岚便一直追随左右,作战勇猛,屡立奇功,是军中少有的猛将。只是济南城防坚固,夜间奇袭风险极大,三千敢死队怕是要付出巨大代价。
“青岚,你可知夜间奇袭的凶险?”吴三桂沉声道,“城头上灯火通明,守军戒备森严,稍有不慎,你和三千将士便会葬身城下。”
穆青岚抬起头,目光坚定如铁,声音铿锵有力:“陛下,末将知晓!但北伐大业,本就需有人舍生忘死!昨日攻城失利,将士们士气受挫,若不能尽快拿下济南,必会影响后续战局。末将愿以性命为赌注,为大军扫清前路障碍!”
他顿了顿,又道:“末将已勘察过济南城的地形,西门外城墙因年久失修,墙体有多处裂缝,是防御薄弱之处。今夜三更,末将率敢死队从西门偷袭,趁守军疲惫之际,攀城而上,打开城门,迎接主力入城!”
沈落雁思索片刻,对着吴三桂低声道:“陛下,穆将军所言有理。西门确实是济南城的软肋,且李国英主力集中在东门和南门,西门防守相对薄弱。夜间奇袭,或许能出奇制胜。只是……需派一支兵力在东门佯攻,吸引守军注意力,为穆将军创造机会。”
吴三桂沉吟片刻,终于下定决心,大手一挥:“好!朕准你所请!命你率领三千敢死队,今夜三更偷袭西门!朕会令左翼部队在东门佯攻,炮火掩护,务必牵制住清军主力!”
“末将领命!”穆青岚高声应道,声音中充满了激动与决绝,他猛地磕了一个头,“请陛下放心,末将若不能破城,提头来见!”
说罢,穆青岚起身,转身大步走向阵前,高声喝道:“敢死队将士何在?”
话音刚落,阵中立刻冲出三千名精悍将士,个个身着轻甲,背负云梯、撞车等攻城器械,眼神坚定,齐声应道:“愿随穆将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穆青岚看着眼前的将士,心中热血沸腾,朗声道:“今夜,我等便要为北伐大业立下首功!拿下济南,活捉李国英!让清军知道,我永熙大军的厉害!”
“拿下济南!活捉李国英!”三千敢死队将士齐声呐喊,声音震天动地,连城头上的清军都听得一清二楚,不由得一阵骚动。
李国英皱了皱眉,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他猜到吴三桂可能会再次攻城,却没想到对方竟敢如此张扬地集结敢死队,难道是想再次硬攻?他冷笑一声,下令加强各城门的防御,尤其是东门和南门,更是增派了双倍兵力,却唯独对防御薄弱的西门,只派了少量守军驻守,在他看来,西门墙体破旧,不利于攻城部队展开,吴三桂绝不会傻到从那里进攻。
夜幕悄然降临,济南城外一片寂静,只有城头上的火把在风中摇曳,投下斑驳的光影。北伐大军的大营中,除了左翼部队在东门方向整装待发,其余将士都已休整待命,空气中弥漫着大战前的紧张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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