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胡兄,快尝尝这狮子头。”唐允也干了一杯说道。
“好,唐兄也吃。”胡中吃了一口狮子头,“说来也是可笑。”
“胡兄何来此说啊?”唐允问道。
“我与唐兄虽然不算知交,但是也认识许久,还没单独的在一起共饮一杯,也是惭愧啊。”胡中说着,拿起酒壶给唐允倒满。
“说来也是,胡兄入朝,一直忙碌,不像我,哪里有时间一起共饮一杯,我倒是很像,胡兄没有时间啊。”唐允吃了一口小菜说道,这酒确实烈,不吃菜,真的有点辣。
“唐兄,说来,胡某能入朝,还多亏了唐兄你,如果不是当年的文斗会,我也没有机会直接入朝,可能还在准备科考,至于什么时候能高中,那就不得而知了。”胡中说这话,倒是中肯。
“哪里哪里,胡兄就是那鲜花,我就似那绿叶,当时我在于不在,那文斗魁首都是胡兄的,我只不过是接着胡兄,又让人言语了一次,不过也好,天下又多了许多人知道我唐允,来来来,满饮此杯。”唐允端起杯一饮而尽。
“好好好,干。”胡中也喝了。
“我知道,唐兄只是不想入朝,当天也是让我一筹,我心里都知道,胡中穷困半生,一直没有飞黄腾达,这入朝也是借了唐兄好意,谢了。”胡中说着抱拳。
“胡兄,何来此言,入朝谁都能入,这公干就不一定谁都能干了,还是胡兄技高一筹,唐允服气。”
“唐兄,果然是磊落之人。”胡中说着也夹了一口小菜。
唐允没有接话,看着胡中现在这个样子,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可能就是所有人追求的仕途,一个一夜暴富,一夜风光的仕途,那又能怎样,回头来的还不一定是什么,也许这个时候,胡中想的最多的就是他的陋室,想着他陋室的那天降狐仙。
“芦州生胡非彼胡,京城空余五车书,陋室转身变宰辅,此生……此生……”胡中说着最后一句,已经哽咽。
“胡兄,好诗。”唐允看着胡中这个样子,心里也是不好受,虽然不知道胡中具体犯了什么罪,但是看的出来,季风不像再用他了,对于一个在朝中无根的宰辅来说,也就到此为止,不会有任何人为他求情,如果他知道大公主已经看破红尘,冰花儿已经被放逐荒野,胡中估计这会,也就死的心都有了。
“哪里有什么好诗,这京城说我,京城第一才子,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我竟然连一个功名都考取不上,试问,这五车学那八斗才,有何用,我当年与唐兄在白云客栈文斗的时候,我已经用了全力,若不是唐兄让我,估计我活不过几天,那是我唯一的希望,哪有什么车,哪有什么斗,哪里有什么才子,一个穷困潦倒的酸书生而已,何来才子之说,连自己糊口都没有办法。”胡中说着自己干了一杯,又倒满,唐允没喝,也没拦着。
“入了朝,我才知道,这学着书,有何用,人家让你做什么,你就要按照人家的意思做,空有一身抱负有何用,报国无门,无门啊,唐兄。”胡中又自己喝了一杯,这酒很烈,他已经有点醉了,本就不胜酒力,唐允很清醒,看见这一切,他也不想,但是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也不知道,他也无力,也无法挽回。
“唐兄,你是不是觉得跟我起名,南北才子,有点不值,你唐允风流倜傥,我胡中算什么?”胡中自己又喝了一杯,唐允觉得他醉了,也不想再说什么了,胡中已经躺在地上,嘴里念念有词,唐允没说话,在怀里拿出圣旨,放在桌子上,起身离开了。
这不是他像看见的结果,也不是他看见的胡中,他也不知道,这一切,为什么就变成现在这样,是什么改变了人,是什么改变了这世界,回去的路上,唐允想了很多,这酒也有点上头,但是车里还有一份吃食,还有一份老酒。
胡中一个人,醒了,也许根本就没醉,看见这牢房里那吃食还在,那酒还在,只是少了唐允,桌子上多了圣旨,黄橙橙的放在那里,现在看来,可笑至极,自己一辈子追求的东西,就被这一卷文字左右,他要你怎样你就怎样,自己的命数自己做不了主,也是被人说的算,想想自己这辈子的开心事,可能都没有这狮子头来的痛快。胡中把剩下的酒全喝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喝,喝完之后,脑子里有他的前半生,也许他就为了这个,他在衣襟里拿出那香包,抱在怀里,哭着,喊着,但是没有人在管他,即使那狱卒也不曾来看一眼,他的死活现在已经不重要了,也没人理会了,他在哭喊中抱着把香包睡去了。那圣旨在桌上掉落一般,上面写着,罪人胡中,……妄测圣意,出入之罪……,发配劳州,终生不得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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