燧发枪兵排的成立,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仁义卫中激起了层层涟漪。这二十名手持新式火器的士兵,无疑是全军的焦点。然而,李昊很清楚,一支军队的强大,不在于拥有最锋利的矛头,而在于整个身体都能协调一致地挥舞它。
“光有尖刀还不够。”在军事会议上,李昊的目光扫过赵三、林小七和陈大壮,“我们得让这把尖刀,和全身的筋骨血肉融为一体。从今天起,所有部队,都要围绕燧发枪兵,进行协同训练。”
步兵营的演武场上,喊杀声震天。
赵三拄着他的枣木拐杖,一步一挪地在队伍前踱步。他的断腿在训练时隐隐作痛,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眼中燃烧的火焰。他看着眼前这三百名步兵,他们手中的长矛,已经不是当初那批简单的竹矛了。
“都给我停下!”赵三一声大喝,队伍瞬间静止。
他走到队伍前,指着前排的几个士兵:“你们,把长矛给我举高!对,就这样!后排的,燧发枪上膛!”
随着他一声令下,前排长矛手将三米长的精制长矛平举过顶,矛尖在阳光下闪烁着幽蓝的寒光,形成一片钢铁森林。后排的二十名燧发枪手,则迅速完成了装填,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前方。
“看到清军骑兵冲锋的样子了吗?”赵三的声音如同洪钟,“他们以为我们还是只会用长矛的笨蛋?今天,我们让他们看看,什么叫‘长短结合’!”
他猛地挥下拐杖:“长矛手!前刺!阻敌!”
三百支长矛如同一道铁墙,带着破风之声,狠狠向前刺去。想象中,这足以让任何冲锋的骑兵人仰马翻。
但赵三的命令还没完。
“火铳手!齐射!补刀!”
后排的燧发枪手扣动扳机,二十声爆响汇成一道雷霆。铅弹呼啸而出,精准地射入长矛手未能完全阻挡的骑兵阵中。冲在最前面的几匹战马应声倒地,将背上的骑兵甩了出去。
“末排!投弹!”
最后排的士兵奋力将手中的火药包扔向敌群。爆炸声此起彼伏,火光和浓烟中,清军的冲锋阵型彻底崩溃。
演练结束,赵三拄着拐杖,胸膛剧烈起伏,眼中却满是笑意。“看到了吗?这不是你们以前的‘仁义阵’了。这是‘长短结合阵’!矛是骨头,枪是血,火药包是拳头!长短互补,才能无懈可击!”
士兵们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他们明白了,新武器不是取代他们,而是让他们变得更加强大。
与此同时,斥候营的林小七,也在琢磨着如何让他的猎户兄弟们,更好地融入这支新生的“铁军”。
他手里拿着一柄弓,正在仔细端详。这弓的弓身,比寻常猎弓多了几片打磨过的钢片,使得弓臂更加坚韧,拉力更强。弓弦也换成了浸过油的牛筋,韧性十足。
“狗蛋,你来试试。”林小七把弓递给一个身材高大的猎户。
狗蛋拉开弓,只觉得手感比以前沉重了不少,但拉满之后,弓弦的回弹力却更强,箭矢射出的初速也更快。他在百步外的树干上,轻松射穿了一枚铜钱。
“好弓!”狗蛋兴奋地说道。
“这还不够。”林小七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是一捆用细棉线绑在箭尾的小木棍,“看这个。以前箭射出去,捡不回来,浪费。现在,箭尾绑了棉线,射中目标或者钉在地上,我们都能拉回来。这叫‘回收箭’。”
他顿了顿,指着远处的山峦,眼中闪着精光:“我们斥候营,现在不只是探路的。我们还要当‘眼睛’!用这改良的猎弓,我们能射得更远,看得更清。一旦发现清军的火炮营或者骑兵动向,我们立刻用火箭或者信号弹通知燧发枪兵排,给他们指引目标!俺们虽然不在最前面,但俺们的箭,能决定尖刀往哪儿捅!”
士兵们看着手里的新弓和新箭,脸上都露出了自豪的笑容。他们知道,自己这双习惯了山林的眼睛,现在成了整个军队最宝贵的“瞄准镜”。
如果说步兵和斥候是身体的筋骨,那工兵营就是军队的牙齿。
陈大壮的工兵营,此刻正在进行一场特殊的“烹饪课”。营地中央的大锅里,熬煮着黑色的火药糊。几个士兵赤着上身,正费力地用木勺搅拌。
“都给我仔细点!”陈大壮的嗓门洪亮,“这火药,比你们老家的苞米粥还金贵!比例差一点,威力就不够!”
另一边,几个士兵正在用麻布仔细包裹着一个个圆滚滚的药包。包好之后,他们又拿起一把小石子,或者碎瓷片,均匀地裹在药包外面。
“大壮哥,这又是啥新花样?”一个年轻士兵好奇地问。
陈大壮拿起一个包好的炸药包,在手里掂了掂,狞笑道:“这叫‘开花弹’!以前咱们的炸药包,炸完就完了,威力有限。现在,我们在里面裹上这些硬东西。一旦炸开,这些东西就跟飞镖似的,四散飞溅!”他顿了顿,眼中闪着残忍的光,“清军的火炮营,最怕这个。他们的炮手挤在一起,等着他们的,就是一场‘瓷片雨’!炸掉他们的炮,比砍他们一百颗脑袋还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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