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卫国却没停下追问。他盯着弹孔,又冒出新问题:“为什么尖头比圆头风阻小?是不是空气在尖头前更容易分开?”他跑到学堂的水池边,用不同形状的石头扔进水里,观察水花的大小——果然,尖头石头激起的水花更小。“是流线型!”他突然想起异时空课本里的词,“流线型能让空气顺着走,阻力就小了!”
这个发现让他彻夜难眠。他坐在营区的临时科研角(其实就是篝火旁的一块木板),借着油灯的光,把这些天的追问和验证整理成笔记:
为什么红光折射角小?——因为频率不同,介质中速度不同(已用三棱镜验证);
为什么铜线导电好?——因为自由电子多(已用电路实验验证);
为什么尖头炮弹更准?——因为流线型减少空气阻力(已用土炮和水池实验验证)。
每一条后面都画着实验草图,标注着数据。王破军走过来,拿起笔记翻了翻,眼里满是欣慰:“这就是‘格物致知’啊。玄真派说‘穷理尽性’,你现在做的,就是‘穷理’——把道理挖透,把根源找到,比单纯会用更重要。”
“俺想把这些道理教给根据地的兵工厂师傅。”王卫国抬头,眼里满是坚定,“要是他们也懂这些,就能造出更准的枪、更厉害的炮,再也不用被鬼子的武器欺负了。”
“好小子,有科研的样子了。”王破军拍了拍他的肩膀,“但记住,科研不是一个人的事。你看李教授给你书,陈老根帮你实验,同窗陪你演算——科学需要传承,更需要合作。”
养父的话点醒了他。第二天,他把自己的笔记复印了几份,分给李教授、陈老根和同窗们,还在营区发起了“问‘为什么’”的小活动:谁提出有价值的问题,大家就一起讨论、实验。很快,营区和学堂里掀起了一股“追问热”:林薇薇问“为什么肥皂能洗干净衣服”,周小燕问“为什么种子要在春天发芽”,陈老根问“为什么锅炉水位不能太低”——每个问题都被认真记录,有的通过书本找到答案,有的通过实验验证,有的暂时没解决,就画个“问号”留着。
一周后,李教授把王卫国的笔记推荐给了北平兵工厂的总工程师。老工程师专程来到学堂,握着王卫国的手说:“好少年啊!我们兵工厂现在造枪全靠仿制,连弹道参数都算不准,你这笔记里的方法,比我们的图纸还管用!能不能来给师傅们讲讲?”
王卫国的心跳得飞快。他跟着老工程师走进北平兵工厂,看着车间里简陋的机床、残缺的图纸,还有师傅们期待的眼神,突然明白:他的追问不是“少年意气”,而是这个积贫积弱的国家最需要的“科研萌芽”。在兵工厂的黑板前,他用“推粮车”“扔石头”的通俗例子讲解力学原理,用土炮实验的数据说明弹道计算,师傅们听得入了迷,有人当场就说:“明天就按这个方法改枪管,肯定能成!”
离开兵工厂时,暮春的夕阳正染红北平的城墙。王卫国走在回家的路上,手里攥着老工程师送的《机械原理》,心里突然格外踏实。他想起异时空课本里“新中国科技奠基”的章节,想起那些隐姓埋名的科学家,突然意识到:自己此刻的追问和探索,不就是那万千“萌芽”中的一株吗?或许微弱,却带着破土而出的力量。
回到营区,他把《机械原理》放在临时科研角最显眼的位置,旁边摆着那枚三棱镜、那段铜线和改进后的土炮弹。陈老根、周小燕、赵启明围过来,眼里都闪着光。“俺们以后每周都做实验吧!”林薇薇也来了,手里拿着本《化学入门》,“我问了我叔叔,肥皂能洗干净衣服是因为‘乳化作用’,咱们可以做肥皂试试!”
篝火旁,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新的“为什么”,油灯的光映在每个人的脸上,像撒了一把星星。王卫国看着这一幕,突然想起养父说的“玄真派穷理尽性”,想起李教授说的“理论指导实践”,想起兵工厂师傅们期待的眼神——他终于明白,科学的萌芽从来不是孤立的,是一个个“为什么”串联起来的,是一群人共同浇灌的,是为了让国家不再依赖“经验”,不再受制于人的希望之火。
夜深了,他躺在稻草床垫上,手里还攥着那本笔记。空冥感知里,他仿佛看到了十年后的兵工厂:师傅们用精准的公式计算弹道,工人们用科学的方法改进机器,学堂里的孩子们不再只问“是什么”,而是追着问“为什么”——而这一切,都从他此刻手里的这枚三棱镜开始,从那个关于“红光折射”的追问开始。
“俺要一直问下去。”他轻声说,在笔记的最后一页写下“科研不是终点,是起点”。窗外的月光洒在笔记上,照亮了那些密密麻麻的问号和公式,也照亮了一个少年心中刚刚萌发的、关于“科学强国”的梦想。这梦想或许还很稚嫩,却足够坚定,足够照亮前路——因为他知道,每一个“为什么”的答案,都是为新中国添砖加瓦的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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