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的晨霜还凝在老木匠作坊的窗棂上,王卫国抱着从学堂借来的《机械结构基础》,站在那扇褪色的木门前犹豫了片刻。门内传来“沙沙”的刨木声,混着松节油的清香,透过门缝钻出来,像一双温和的手,轻轻拉着他往里走。这是调解邻里纠纷后的第三天,他特意起了大早,要兑现向老木匠学木工的承诺。
“进来吧,门没锁。”老木匠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带着常年与木料打交道的沙哑。
王卫国推开门,一股浓郁的木腥味扑面而来。作坊不大,靠里墙摆着一张厚实的木工台,台面上嵌着半截生锈的台钳,旁边堆着小山似的刨花,是松木的浅黄与榆木的深褐;墙上挂满了工具,刨子、凿子、锯子按大小排列,木柄被磨得发亮,泛着温润的包浆;角落里立着几根烘干的木料,上面用粉笔标着“梁”“柱”“榫”,是老木匠准备给李大妈修门框用的。
老木匠正蹲在地上,手里握着一把短刨,在一块榆木上推得飞快。刨刃划过木料的声音清脆悦耳,卷曲的刨花像丝带一样落在地上。他头也没抬,指了指木工台旁的小马扎:“坐。想学木工?先说说,为啥想学。”
“俺想懂‘结构’。”王卫国坐下,把怀里的书放在刨花堆上,“前几天修机床,发现齿轮的咬合和地道的支撑,道理好像是通的。李教授说‘结构决定功能’,俺想从木头上学明白。”他想起晋察冀根据地的地道,当时用圆木做支撑却总塌,后来换了带榫卯的木架才稳固,那时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老木匠终于停下手里的活,直起腰捶了捶后背。他脸上布满皱纹,眼角的纹路里还嵌着细木屑,却有着一双异常明亮的眼睛,像打磨过的紫檀木:“你这孩子,和别人不一样。别人学木工是为了糊口,你是为了‘懂道理’。行,我教你。先从刨木开始——刨不平木头,啥结构都是空谈。”
他递给王卫国一把长刨,木柄上还留着前任使用者的手温:“看好了,刨刃要和木料呈 30度角,推力要匀,眼睛盯着刨头,别盯着刨花。”说着,他握住王卫国的手,带着他推了第一下。
刨刃切入木料的瞬间,王卫国的空冥天赋下意识开启。眉心的温热感像水流般漫过手臂,他清晰地“感知”到刨刃与木料的接触点——角度偏一度,阻力就增三分;推力稍晃,刨出的木面就会凹陷。按老木匠说的 30度角推过去,卷曲的刨花顺畅地冒出来,木面瞬间平整了一片,连木纹都显得更清晰了。
“咦?你这手劲,倒是稳。”老木匠有些惊讶,一般新手第一次推刨,不是推不动就是推歪,王卫国却像练过多年,“以前摸过刨子?”
“在根据地修过地道的木架,用过大锛子。”王卫国如实回答,指尖还留着刨木的触感,“但那时只会蛮干,不知道角度要准。”
“蛮干可不行。”老木匠拿起一块刨好的木板,指着上面的纹路,“木头和人一样,有‘脾气’。顺纹刨得快,逆纹得慢;硬木要小角度,软木要大角度。就像战场上的敌人,你得摸透他的路数,才能打赢。”
这句话像钥匙,打开了王卫国的记忆闸门。他想起 1944年伏击日军运输队,一开始硬冲伤亡惨重,后来摸透日军的巡逻规律才成功——这和刨木要顺木纹,道理竟是相通的。空冥感知里,木板的纹路变成了日军的行军路线,刨刃的角度变成了伏击的位置,那些原本孤立的经验和知识,突然被“结构”这条线串了起来。
一上午的时间,王卫国都在推刨、磨刨刃。刨花堆高了半尺,他的额头渗着汗,却丝毫不觉得累。空冥状态让他的专注度提升三倍,老木匠说的每一个细节——刨刃的锋利度、木料的湿度、推力的节奏——都像刻在脑子里一样清晰。
午饭时,李大妈端来两碗小米粥和咸菜,看到满地的刨花,笑着说:“张师傅,您这是收着好徒弟了!卫国这孩子,学啥都上心。”“是他悟性高。”老木匠喝了口粥,看向王卫国,“下午学凿榫卯——这是木工的骨头,也是最讲结构的地方。”
下午的阳光透过作坊的天窗,在木工台上投下圆形的光斑。老木匠拿出一块方木,用墨斗弹出直线:“你看这榫卯,凸的叫榫,凹的叫卯,一凸一凹,不用钉子也能把木头拼得比铁还牢。为啥?因为它们的结构互补,受力均匀。”
他用凿子在木头上凿出一个方形的卯眼,动作稳得像秤砣:“凿卯眼要直,深浅要准,差一分就合不上。就像你学的物理公式,参数错一点,结果就偏老远。”
王卫国接过凿子,手心有些出汗。空冥感知聚焦在方木上,他“看到”木材的纤维走向,知道哪里该轻凿,哪里该重敲。第一凿下去,木屑呈片状落下,卯眼边缘齐整;再凿几下,深浅刚好与老木匠画的线对齐。
“好手艺!”老木匠赞了一声,递给他另一块木头,“再凿个榫头,试试能不能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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