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等议论,武安国未闻,即便闻之,亦只能默然。盖其姓氏令其多年遭排挤冷遇,早惯于我行我素,不察人色。
次日黎明,晨雾未散,城外黄巾大营鼓号齐鸣,人喊马嘶,兵众出营列阵,欲复攻城。曹操昨夜已料:城中兵少,必借士家私兵助守,故决意趁私兵未集,清晨急攻。
其判断果准 —— 众士家主昨夜宴饮至深夜,尚未遣门客护院赴太守府听调,城头仍唯数千官军。武安国见状,知私兵难恃,唯有勉力坚守,听天由命。
须臾,黄巾发起第一波攻城。所幸其无投石车、井阑、攻城车等大型器械,唯以云梯攀城。城上官军无此等威胁,只需以盾遮城下箭矢,便可向梯上黄巾投滚木、雷石,或以长竿挑翻云梯。
实则,无攻城车叩关,守军仅御云梯,尚可支撑。唯滚木、雷石乃消耗品,用尽需人搬运,必减城头守兵 —— 此亦武安国借士家人力之要因:门客私兵司搬运,城头守兵可始终充盈,施压于敌。
古之攻城,非若想象中 “蚁附而上”。云梯间需留足空隙,否则守军一侧拽梯,便会砸倒邻梯及梯上兵卒;且梯高两三丈(郡治之城更高),木梯近十米,自重易形变,需下方多兵扶持方稳。扶梯者若为倾倒之邻梯所砸,梯失支撑,再经梯上兵卒晃动,便会自行倾覆,累及周遭。故攻城方于一方向单次投入之兵,远不及想象之多。
真正威胁守军者,实为不间断之消耗 —— 城被围则兵与物资无补,耗竭则城难守。若攻城方施疲兵之计,持续耗守军体力,更属棘手。
曹操今日攻城,正兼二策:既耗守军体力,亦损其兵与物资。盖此辈黄巾新附,曹操本欲以之为炮灰,待其力竭,更易掌控。
黄巾一波进攻被击退,复换一波继上。城上官军伤亡虽寡,然体力消耗极巨,连饮食歇息之暇皆无。
武安国固知黄巾之谋,然今无计可施。即并城中士家私兵门客,守卒满算亦不过万余。城外黄巾倍于守军,兵力悬绝之下,破城唯待时日耳。然援军何从来哉?纵有援军,北海全郡之兵亦不足解围。除非青州刺史龚景发师来援,然今势实难突围赴青州治所临菑乞救。
武安国此时唯能率亲兵巡历四城,督励将士,危急之际身先士卒,剿杀偶登城头之黄巾,为守军立表,坚其守城之心。
乃呼曰:“弟兄们,当咬牙坚守,必不使贼兵登城!剧县百姓,唯赖我等。此皆我等妻儿父母,孰愿见其为贼所辱、为贼所杀?孰愿以白粲之粟饲此豺狼?皆宜振起精神,纵以齿啮,亦当守此城!”
城上兵卒为武安国所激,复咬牙拒守,机械投滚木、礌石,下射箭矢。
武安国连声大呼,往来城头:或抱巨石击云梯上之黄巾,或夺士卒长竿挑翻云梯,使梯上数贼同坠城下,糜为肉泥。
既而自身体力将竭,武安国乃易策:分城上守军及后至之士家私兵为两拨,一拨守城,一拨饮食调息,以复体力。
然武安国自身无分身之术,终日未进饮食。逮日将西落,黄巾或察城中兵分两拨以养力,乃不复不计死伤猛攻,遂收兵还营,武安国始得少息。
然武安国仍不敢轻忽,持食器食饭,且行且巡城头,督兵卒、门客私兵加固城防,转运守城之资。
首日攻城,黄巾四城门方向共损六七千人。此于曹操,远未及底线。盖此部本属 “管亥” 之黄巾,消耗未足,若有反水者,仍足为己之患。故曹操必复纵此消耗。
次日攻城,战益惨烈。城中滚木早尽,易以空置屋宇之梁;礌石亦代以砖瓦碎石,连弓箭手之矢亦将告罄。黄巾更迭攻城之时,城上不复有箭雨覆压。
曹操在大营中徐啜香茗,斜倚高台观两军消耗之战,嘴角露狡黠之笑。
逮天近正午,曹操将归大帐休憩养神,忽有一骑自西城墙方向驰来。
曹操定睛视之,来者乃曹洪也。曹洪之马至曹操前乃勒缰,不及下马,即呼曰:“兄长,事急!西面烟尘大起,似有一彪人马向剧县而来!”
曹操骤惊,转睛思之,问曰:“可探知此乃何方兵马?其数几何?”
曹洪对曰:“兄长,外围斥候至今未还报,人影皆无,恐已尽为所截杀矣。”
曹操闻之,即皱眉头曰:“截杀斥候?此必官军援兵至也。莫非剧县被围之前,城中早有人出城搬兵耶?早知昨日当连夜攻城,今时城中恐无复能立之卒矣。”
曹洪问曰:“兄长,当分兵拒此部否?”
曹操略思,下令曰:“子廉,速往传令:使徐和率本部西向邀击此官军,司马俱所部尽押赴攻城!”
曹洪得令,上马传令徐和、司马俱。徐和、司马俱本为青州济南国、乐安国黄巾大帅,与 “管亥” 属松散之半统属、半独立势。“管亥” 为曹操所灭,二人不得已听化名 “萧雄” 之曹操征调,来剧县掠粮。
盖曹操曾许二人:破城之后,予城中粮草三成,己得五成,余小股黄巾得二成。重利之下,徐和、司马俱自乐出力。然二人不知,曹操召其来,实欲耗其兵力,弱其势耳。待二人部卒折损大半,纵破城,曹操亦必不与三成之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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