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至出海口近二千里,楼船寻常需四日可达,今水涨流急,预计可提前一日。张晟久守确山,初见豫章机械楼船,甚感新奇,然船行未三十里,便为波浪颠簸,头晕欲呕,嚷着要弃船走陆路返确山,引得水军哄笑。李虺亦觉不适,强自镇定,临风透气以缓。
他暗道:船身重心过高,黄河急流已如此颠簸,若至远海遇风浪,必难幸免。
董卓屯兵雒阳城外,兵逾两万,每日皆有数千铁甲精骑自小平津入营。朝中公卿闻之,无不震恐。董卓入城觐见,必带甲士数千,以雒阳驻军之力,实难制衡。
然此乃李儒之计:兵马白日自小平津入营,夜间则悄然潜往渡头驻扎,次日复故技重施。十余日下来,朝臣皆以为董卓兵逾十万,实则虚张声势,以慑人心。
执金吾丁原对此尤为不满。灵帝崩后,武猛都尉丁原受何进之召,欲烧孟津、入洛诛宦官,为何太后所止,改拜执金吾 —— 此职典禁军、卫京畿,秩中两千石,威仪赫赫,昔年光武帝曾叹 “仕宦当作执金吾”。
丁原赴任,吕布、张辽、高顺随之入京。三人原属何进,进死後复归丁原,因执金吾属官已满,暂于帐前听用,统辖并州旧部。董卓每次入城违制带甲数千,丁原身为京畿卫戍之官,虽怒却无力抗衡(其麾下仅缇绮二百、持戟五百余),视之为故意示威,二人矛盾日深。
董卓初意遵灵帝遗愿立刘协,然入洛后情势骤变:灵帝崩,何进、张让内斗而亡,宦官集团覆灭,士族集团群龙无首,何太后失外戚庇护,朝臣多无兵权。其野心渐生,又逢助军右校尉冯芳(承张让遗志)屡催废刘辨、立刘协,遂召女婿李儒商议。
董卓问:“文优,咱家应先帝、张让之召入京,本为扶立陈留王。今何进虽死,少帝已立,若行废立,恐遭朝臣非议;若不立陈留王,咱家外臣身份,难久留京中。汝以为当如何?”
李儒阴笑,正色道:“岳父入京本为扶立陈留王,既已至此,必当行之!今朝廷无主,此时不行,迟则生变。来日可于温明园集百官,宣废立之意,不从者立斩 —— 立威就在今日!”
董卓大喜,击掌赞:“文优所言极是!来日集公卿议废立,敢有不从者,立斩无赦!”
董卓筹备废立之际,骑都尉鲍信往见袁绍。鲍信昔受何进征辟,受命回乡募兵,归时何进已死。
鲍信开门见山:“本初,汝观董卓所为,其意若何?”
袁绍一愣:“允诚何出此言?”
“董卓手握重兵,滞留京畿,必怀异心!若不早除,他日必成大患。今其入京未久,士卒疲惫,我等合兵袭之,必可擒杀,以除国害!”
袁绍因召董卓入京乃己之提议,恐落 “引狼入室” 之名,遂劝阻:“允诚,董卓乃大将军生前召入。今大将军新丧,阉党已灭,朝廷初定,不可轻动兵戈。”
鲍信失望而去,复往见王允,重述前议。王允虽为大将军从事,然无兵权,只得托词:“此事重大,容后再议。”
鲍信见二人皆无除卓之意,遂率本部兵马,投泰山而去。
董卓依李儒之计,以重金招诱何进兄弟旧部,实力大增,足以压制京中诸势力,废立之事,遂可放手为之。
董卓遂于温明园设盛宴,遣兵持柬遍邀朝中公卿。众卿虽怨董卓专横,然畏其势,皆不敢不至。
董卓故作从容,待百官齐集,方缓至园门下马,带剑入席。席间歌舞齐作,雅乐悠扬,气氛初显和洽,众卿酒过数巡,渐露轻松之态。
酒行数觞,董卓见氛围缓和,忽叱止歌舞,置杯于案,高声道:“吾有一言,愿诸公静听!” 其声如洪钟,众卿皆屏息,相顾愕然。
“天子乃万民之主,无威仪难承宗庙社稷。今上懦弱,不若陈留王聪慧好学,可继大统。吾欲废帝立陈留王,诸公以为如何?”
百官闻之,尽皆错愕,无人敢应。董卓正自得意,忽有一人掀翻案几,奋然起身立于筵前,厉声叱骂:“董卓!汝何人也,敢出此狂言?天子乃先帝嫡子,虽幼新立,然无过恶,汝怎敢妄议废立!莫非欲行篡逆!”
董卓视之,乃执金吾丁原。知其素来与己不睦,故意发难,怒喝:“顺我者生,逆我者死!” 拔剑欲斩丁原。
李儒骤见丁原身后侍立一人,器宇轩昂、怒目而视,急上前阻道:“今日宴饮之地,非论国政之所,废立之事,来日朝堂公议不迟。”
众卿恐二将席间相斗,纷纷上前劝丁原。丁原知身处董卓营地,不宜硬抗,遂拂袖出园,上马而去。
董卓见丁原离去,复问百官:“诸公以为,吾言合公道否?”
卢植性刚直,见无人进言,上前劝谏:“董公差矣!昔太甲昏庸,伊尹放之桐宫;昌邑王登基二十七曰,作恶三千余条,霍光乃告太庙废之。今上虽幼,聪慧仁厚,无分毫过失。公乃外州牧守,素不预国政,又无伊、霍之才,怎可强主废立?圣人云:‘有伊尹之志则可,无伊尹之志则篡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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