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长……”
一个负责调试油墨的工匠,声音里全是泄了气的苦涩。
他举起一张刚印出来的麻纸,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过去,刚刚燃起的希望,瞬间被一盆冷水浇得透心凉。
纸上,一个黑乎乎、边缘模糊的墨疙瘩,丑陋地趴在那里。
墨迹洇开,像一团被打烂的蚊子尸体,别说看清是什么字,就连它曾经是个方块都看不出来。
“这……这墨,它根本挂不住啊!”
工匠的声音带着哭腔。
烧制字模的难关刚刚看到曙光,一个更要命的难题,像一堵墙,狠狠砸在了所有人面前。
工坊内,刚刚还因为排除错误而振奋起来的气氛,瞬间跌回了冰点。
王师傅走上前,用手指在那墨疙瘩上一抹,捻了捻。
他长叹一口气,满是皱纹的脸上写满了无力。
“咱们平日里写字用的墨,都是松烟加水,再配上些胶。它能渗进竹简和木牍,所以字迹清晰。”
他指了指那块侥幸没碎的泥活字。
“可这泥活字,它不吸水啊!水墨刷上去,就像刷在石头上,不是流了,就是挂不住,一印就成了这个鬼样子!”
老工匠一语道破了天机。
众人恍然大悟,随即陷入了更深的绝望。
是啊,雕版用的是木头,木头吸墨。
可这烧制出来的泥活字,坚硬如陶,根本不吸墨。
这个问题,似乎是无解的。
“难道……难道真的要用木头来刻?”一个年轻工匠不甘心地问。
“那和雕版有何区别?一个字一个字地刻,刻三千个常用字,要刻到猴年马月去!”
“完了,这下是真完了……”
悲观的情绪如同瘟疫,迅速在工坊里蔓延。
赵云和太史慈站在一旁,眉头紧锁。
他们不懂这其中的门道,但他们看得懂工匠们脸上那死灰般的表情。
就在这片死寂之中,李峥却笑了。
他走到案台前,拿起那个印出墨疙瘩的泥活字,又看了看那张废纸。
“谁说,墨,一定要用水来调?”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石子,在死水般的工坊里砸出了清晰的涟D漪。
所有人都猛地抬起头,茫然地看着他。
墨不用水调,那用什么?
李峥的目光扫过工坊角落里堆放的各种原料,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像一个即将开始炼金的方士。
“水性太强,附着力就不够。”
“我们要反其道而行,我们需要一种,能牢牢‘粘’在字模上的东西。”
他走到陈默身边,拿起笔,在一卷竹简上飞快地写下几个字。
“松烟、桐油、菜籽油。”
陈默看着这几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满眼困惑。
李峥指着竹简上的字,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属于化学家的光芒。
“陈默,从现在起,你负责记录。”
“王师傅,你带几个人,把松烟磨到最细,像面粉一样细!”
“其他人,架锅!烧油!”
李峥的命令,简洁而有力,驱散了众人心中的迷茫。
虽然没人听得懂他要做什么,但所有人都在他身上,看到了一种能解决一切问题的强大自信。
工坊,瞬间变成了另一个战场。
几口大锅被架了起来,火焰熊熊燃烧。
桐油和菜籽油被倒进锅里,刺鼻的油烟味呛得人直流眼泪。
“桐油三份,菜籽油一份,下锅熬!”
“火候控制住!别烧着了!”
“松烟粉末,慢慢加进去!一边加一边搅!”
李峥亲自指挥,整个工坊乌烟瘴气,像一个正在炼制毒药的魔窟。
周铁山凑过来看热闹,被呛得连连咳嗽,瓮声瓮气地喊:
“会长,你这是要做饭还是做药啊?也太难闻了!”
李峥抹了一把脸上的黑灰,大笑道:“我们在做思想的食粮!当然要用猛火爆炒!”
第一次尝试。
油和烟灰无法融合,锅底沉着一层厚厚的黑疙瘩。
失败!
第二次尝试。
比例调整,熬出来的东西像一锅黑色的稀粥,粘不住手。
失败!
第三次,第四次……
整整一个下午,工坊里经历了数十次失败。
锅里的东西,时而太干,像一块黑炭;时而太稀,像一滩污水。
工匠们从最初的满怀希望,到麻木,再到濒临绝望。
就连一直跟在李峥身边,负责记录的陈默,握着笔的手都开始微微颤抖。
他看着竹简上那密密麻麻的失败记录,低声问:
“同志……这……真的能行吗?”
天色渐晚,工坊里只剩下几盏昏暗的油灯。
所有人都已经筋疲力尽。
李峥盯着锅里那坨最新熬出来的,黑乎乎、散发着怪味的粘稠物,眼中布满了血丝。
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回忆着后世油墨配方的每一个模糊细节。
粘合剂……干燥剂……
对了!
他猛地一拍脑门!
“还缺一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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