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拒绝,声音甚至带上了一丝哭腔。
“备德薄能鲜,何以堪此重任?若天下人闻之,将如何看待我刘备?!”
这是第二次推辞。
“玄德公!”
糜竺抬起头,双目赤红,声音嘶哑。
“如今徐州危如累卵,曹贼虽退,但虎视眈眈!若无英雄坐镇,下邳之祸,不日将重演!”
“到那时,玉石俱焚,满城百姓,皆为鱼肉!所谓的‘名节’,又有何用?!”
“拯救苍生,安定社稷,这才是天下最大的忠义啊!”
“是啊,玄德公!”陈登亦是泣不成声,“您若不允,我等便长跪于此,不起!”
“你们……你们这是在逼我!”
刘备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两行英雄泪,顺着脸颊滑落。
就在这时,病榻上的陶谦,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挣扎着坐起身,亲自捧起了床头案几上那方代表着徐州权柄的州牧大印!
“玄德!”
他嘶声力竭地喊道。
“你若再推辞,老夫……老夫便死不瞑目!”
他捧着那方沉重的铜印,颤颤巍巍地递向刘备,眼中是无尽的哀求。
刘备看着那方大印,看着陶谦那双即将熄灭的眼睛,又看了看跪满一地的徐州官员。
他知道,戏,已经演到头了。
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总是充满了仁德与悲悯的眸子里,此刻只剩下一种沉重如山的决绝。
他不再推辞。
他上前一步,缓缓跪下,伸出那双微微颤抖的手,从陶谦手中,接过了那方沉甸甸的,足以改变他一生命运的州牧大印。
“备……遵命!”
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声音嘶哑,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愿为徐州百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好……好……”
陶谦看着大印交到了刘备手中,脸上露出了最后一丝欣慰的笑容。
他紧绷的身体,瞬间松弛下来。
那只捧着大印的手,无力地垂落。
他的头,缓缓歪向一旁。
徐州牧,陶谦,薨。
* * *
府衙后堂的角落里,一处不起眼的阴影中。
一名负责打扫的仆役,低着头,用抹布擦拭着一根廊柱。
他的动作不紧不慢,仿佛对堂内这惊天动地的一幕,毫无所觉。
可他那双隐藏在帽檐下的眼睛,却像鹰一样,将刚才发生的一切,每一个细节,都死死刻进了脑子里。
当刘备接过大印的那一刻,他擦拭的动作,有了一个微不可察的停顿。
随即,他又恢复了原状,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后堂,融入了府衙内混乱的人流之中。
半个时辰后。
一只信鸽,从下邳城一处偏僻的民宅中冲天而起,向着北方,疾飞而去。
* * *
李峥的中军大帐。
一份由“蜂巢”密探传回的急报,被送到了他的案头。
李峥展开那张薄薄的布帛,迅速扫了一眼。
上面用暗语,详细记述了陶谦病逝,刘备三让徐州,最终接掌州牧之印的全过程。
帐内的将领们,看到这份情报,无不面露惊异之色。
“这个刘备,运气也太好了吧?”周铁山挠着头,瓮声瓮气地说道,“白捡一个州?”
“恐怕不是运气。”张合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凝重,“此人能屈能伸,又善于收买人心,绝非池中之物。”
李峥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
他看完情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将那块布帛,随手扔进了身旁的炭盆里。
火苗舔舐着布帛,很快便将其化为灰烬。
仿佛,那上面记载的,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水面上的浮叶,动作从容。
帐内众人见他如此平静,也都渐渐安静下来,目光齐齐汇聚到他的身上。
所有人都明白,刘备得了徐州,接下来,就该轮到他们这位委员长表态了。
是战是和,是走是留,皆在他一念之间。
就在这时,一名亲兵走了进来,躬身禀报。
“委员长。”
“徐州新任牧守刘备,遣其从事简雍,携重礼前来求见。”
李峥终于放下茶杯。
他抬起眼,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
“让他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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