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恩鹤做局宰这些蠢货罢了,放心好了,只要我不闹,他反而还会劝那些蠢货认栽。”
张昊喘了口气粗气,压下怒火,吩咐左右:
“奎叔你去衙门照看,告诉胖虎,姓江的住在江下日升货栈,让胖虎去那边盯着,陈大哥回去让师父来一趟······”
衙门受理词讼是寻常事,可这桩讼案对胡知县来说,简直就是祸从天降,当他听到案涉爱徒和二十万两银子时,顿时眼前一黑,直接吓了个半死。
夕阳西下,江恩鹤愁眉不展出衙,守在街对面茶楼的众商蜂拥而至,瞬间将他包围。
“诸位,冷静、冷静,此地不是说话处。”
江恩鹤朝茶楼指指,被众人簇拥着进了楼堂。
他今日已是三进衙门,诸商得知上当,个个哀嚎,又请他私下拜会知县,设法追回银子。
“诸位,我等糊涂啊,李子同北地口音不假,可谁知道他住哪儿,急切间上哪找去?
尤其邵昉这厮,最是可疑,我好说歹说,胡知县已经答应,明早就派人去丹阳。
诸位,客栈那边人手还在等我安置,天色不早,再迟就锁城门了,哎、我好恨!”
江恩鹤一副死了娘老子的表情,长吁短叹起身,嗓音都有些沙哑了。
出了茶堂,拱手朝焦苦不堪的诸商团圈一揖,扶着下人,蹒跚进轿。
轿帘打下,他脸上的愁苦之色顿消,嘴角扯了个不屑的弧度,眉心渐渐皱起。
在江阴连番损兵折将,他极不甘心,因此没听从李子同劝阻,留下来想借机敲诈皂方。
孰料小兔崽子一眼就看破骗局,他只能打起十二分精神演戏,一天下来,把他给累惨了。
那些上当的客商并不傻,无非是不敢拿他怎样罢了,看来早日离开是非之地才是上策。
回到日升货栈,已是戊时,洁身换衣,下人奉上酒菜饭食。
敲诈皂方无果,他食不下咽,坐在当院沉思半晌,派人去传唤一干人等。
家丁头目司马防顷刻便来到独院,叫声东主,静立候命。
稍顷,院门口闪出一盏灯笼,一个身材肥壮的汉子带个跟班进院。
江恩鹤起身见礼,这位关将军是他兄长心腹密友,石头、嗯,银子便是对方负责押运。
二人入座,关将军问起衙门来人之事,江恩鹤解释一番,面色不豫望向侍立一边的司马防。
“你没通知小周?”
司马防急忙跑去院门口,让手下速去传唤。
江恩鹤摇着扇子说:“寿峰勿怪,自家人议事,按说与外人不相干,不过兹事体大,叫来问问他也好。”
关将军捋须颔首,搁下茶盅道:“下午衙吏皂隶过来,周淮安找我询问缘由,我推做不知,就是想着郎君亲自与他说才好。”
院外传来脚步声,一个灰褐短衣的年轻人跟着下人进院,给桌旁二人见礼。
“周淮安见过江先生、关将军。”
江恩鹤微笑打量这个身材挺拔,气质沉稳的年轻人,抬手让座。
“自家人无须见外,适才寿峰兄告诉我,你们打算明天返程,我生意不顺,遭奸人算计,反倒连累你们,这厢给你们赔礼了。”
他说着起身作揖。
周淮安急忙避让还礼。
“在下不敢当,我等事小,耽误些时日也无妨,下午衙门书吏来货栈问案,我们其实帮不上忙,江先生你太客气。”
江恩鹤叹口气坐下,愁云惨淡道出官司缠身的缘由,末了道:
“张家一口咬定此事与他们无关,眼下紧要是找到李子同。
尚有丹阳邵昉,此人本应与会,不想踪迹全无,很是可疑!
明日我再去县衙走一遭,顺利的话,随后你们就可以返程。”
周淮安道:“好说,江先生有事只管吩咐,在下义不容辞。”
江恩鹤欣慰称善,开始说些不相干的闲话。
周淮安知趣告退。
回到客院上房,小师妹和一群师弟闻讯跑来,乱哄哄挤了一屋子。
“都挤在这里做甚?成何体统,这是在外,不是在家!”
周淮安拿出大师兄的威严,拍桌子呵斥。
小伙子们叽歪埋怨,磨磨蹭蹭出屋,互相使眼色,缩头缩脑听墙根。
你挤我挨,方才支棱起耳朵,小师妹突然把大伙给卖了,跳到门口,疾言厉色斥责众位师兄:
“就知道你们不老实,还不给我回房!”
少女手上比划、眼睛猛眨,小动作频施。
大伙心下了然,小师妹出马,一个顶俩,故作抱怨,纷纷做了鸟兽散。
少女进屋嬉皮笑脸讨好,眼睛弯成了月牙。
“嘻嘻,大师哥、二师哥,我把他们撵走了,大师哥,你到底咋回事嘛?天天一个人出去玩,公差上门你也不在,关将军还是我打发的呢。”
那个年纪比周淮安大些的汉子摇着蒲扇,脸上也露出疑惑之色。
周淮安皱眉坐下说:
“江先生遭奸人算计,生意不顺,咱们还得在江阴待上几日,等走的时候,大伙一块去城里吃顿饭,大有你看住他们,这两天千万莫添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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