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等下就走,你收了神通吧。”
幺娘打个左右搬拦锤,回步中定,接着是击地锤,一板一眼,神韵自足。
“廖庄头说,我适宜练习这种左右对称的慢拳,能把左半边僵滞化开,行走坐卧,我试着把重心放左边,左手用筷子,感觉两边气脉各管一半,周天若通了,一个人能变三个人。”
她自说自话,依旧没有停手的意思。
“姐,该出发了。”
幺娘吸气,推掌灌气握拳。
“我要回东乡!”
张昊急道:
“咱们不是早就说好了吗,你怎么变卦啦?”
“你在临清有人手,我还跟着做甚。”
幺娘两手托天理三焦,又打起八段拔断筋,骨节噼噼啪啪轻响,身段养眼。
张昊突然回过味来。
老管家去酒楼一回,他和幺娘关系越发亲近,最好的时候是考试那些天,好像亲姐弟。
宝琴来后,天天被她缠着,当时没觉着什么,现如今再想想,幺娘分明是在吃醋,嘶!
他探头朝东厢房那边觑一眼,宝琴还在和无病疯闹,大小女孩吱哇乱叫,进屋小声说:
“姐,宝琴是白莲教派来的卧底,你得救我啊。”
幺娘武拔断筋做罢,又做文八段锦。
“怕她半夜杀了你?那还带着她做甚!”
“额滴姐呀,小点声好不好!”
张昊吓得缩成一团。
“不是给你说了么,这是将计就计啊,不摸清教门老底,如何一网打尽?你放心,船到瓜洲就送她回金陵,等考完再好好收拾她。”
幺娘讥笑道:
“不愧是读书人,吃干抹净不认账,你说白莲教傻不傻,给猫送鱼。”
“谁吃她了?你不要凭空污人清白。”
张昊死皮赖脸拉住幺娘手,一通乱摇。
“姐,师父不跟你动手,可老李听我的呀,我让他和你打,还有什么要求,你只管说!”
幺娘心动了,甩开他爪子出屋。
寒风吹乱了她鬓边垂落的发丝,眺望东南,天空铅云低垂,变幻无定,她深吸气,眼底浮漫的哀伤与迷茫随即消逝,重又恢复宁静,扭头说:
“走吧。”
张昊欢喜点头。
“宝琴、走啦!”
片帆带风数叶舟,寒鸦飞尽大江流。
“呜呜,我留在江阴过年为何就不行?是不是奶奶嫌弃我出身?就知道会这样,呜呜······”
宝琴歪在他身上抽泣哽咽,泪水涟涟,自打上船她就在哭,哭了一路,太委屈。
张昊搂着她不停地拭泪,五换巾帕矣,也不知道死丫头哪来的恁多眼泪。
“甭管旁人怎么看,我的心永远不变,乖乖等我娶你好了。”
宝琴哇的一声,抱住他大哭,嗓子都哑了。
“把我的心都哭碎了,不哭了行不行?又不是生死离别。”
张昊拍着她后背,唉声叹气,觉得死丫头并不比幺娘好哄,哭哭啼啼,太折磨人了。
“你要早点回来接我。”
宝琴泪眼模糊抬头。
张昊亲亲她额头,鼻子有些发酸。
他被宝琴的爱意感动了,心说她还是个孩子,一个未成年少女,哪有什么恶毒心机。
她就算是一株带毒的花,那也是上天赐予,能死在喜爱的人怀里,难道不是幸福吗?
吾操,幸福你麻痹!老子怎会生出如此沙雕的念头?爱美之心可以有,绝不能犯蠢!
“等我考上进士,咱们就能天天在一起,听话,不哭了。”
宝琴把他搂得死死滴,张嘴就去找他嘴。
张昊斜眼看看紧闭的舱门,没有拒绝。
嘴对上嘴,小舌头就钻了进来,两个人身子都是僵了一下,随即就抱缠在一起。
张昊吃了些口水,一心二用,发觉船速放慢,捧住宝琴脑袋大喘气,小声说:
“好了,你鼻涕糊我一脸,到瓜洲渡了,安心等我就是。”
宝琴这会儿才发觉脸上感觉不对,忙拿帕子擦脸,又给他擦擦,好多鼻涕啊。
女孩玉面嫣红,咬着湿润唇瓣,憋不住嗤嗤发笑,好似梨花带露,媚态横生。
幺娘见张昊派刘骁勇护送宝琴回金陵,看他的眼神就又冷了三分。
那狐媚子临分别的样子,还真是、我呸!
长江船只为了进入京杭运河,最便利的法子是走闸门,但是今年大江水位偏低,运河水位远高于大江,闸门开放受到严格限制。
船只入漕还有个老办法,先卸货物,利用绞盘把空船拖上堤坝斜坡,再利用船只自重滑入漕河,如此一来,船只有可能会报废。
民船不比官船,想走水闸必须苦等,张昊又不愿冒险盘坝,于是出钱插队,次日赶上朔望江潮起,雇纤夫逆流拖拽,顺利入漕。
船只停停走走,幺娘听见他呼唤,估计到了繁华地段,正要起身看热闹,复又生气躺下。
她忽然清醒,我怎么老是在生他气?
是了,小兔崽子不顾危险,迷恋美色,枉费了自己时时还要看顾他,着实该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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