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昊作揖说:
“老伯放心,咱不干违禁的事,货物随便你检查,还没请教老伯尊讳。”
老头笑道:
“我姓徐,叫徐老酒。”
你个老舅子,张昊肚子气胀,笑眯眯自称赵良辰,又请教那年轻人大名。
“不敢,鄙人徐贞明,江右贵溪人,家父辞官归故里,特来相接,能结识赵贤弟,实在有幸。”
还是年轻人实在,可惜徐贞明这个名字,张昊没听说过,自然无法猜测老东西是谁。
“走、我请客,去酒楼喝茶,大伙都去。”
说着延手相请,进门就叫:
“上茶,上好茶,有什么点心都给我上!”
“这娃子有趣,走,吃大户!”
老头把怀里娃娃递给妇人,跳下小车,拍拍屁股进酒楼。
徐茗要照看行李,给媳妇挤眼,没听见嘛,老爷都发话了,快进去吃。
点心茶水顷刻摆上八仙桌,张昊捏着油炸糕往嘴里塞。
“嗯,外酥里嫩!姐你尝尝。”
有主人亲自示范,大伙都不客气,嘁哩喀嚓猛吃,那小娃娃尝到甜点,美得咿咿呀呀,胳膊腿乱扑腾,想从妈妈怀里站起来。
张昊道声失礼,起身给徐贞明示意,又去询问小二茅厕何在。
小徐只好跟着去后院,张昊停步问:
“徐兄,我货物多啊,你这秀才身份怕不中,你爹、那个,真的是官?不像啊?”
小徐又涨红了脸,抹抹嘴,掉下几颗黑芝麻,吱吱呜呜说:
“这个、你放心,我爹是工部郎中,当年本地漕河段泛滥毁田,我爹在这边待了好多年,不然也不会临走还要跑来看一眼,他就这脾气,说话有些难听,只要不违禁,绝对没事。”
张昊生出些敬意来。
老头主持水利,不缺捞钱机会,一家子却形同百姓,连碗羊肉汤都舍不得喝,可见是个干实事的好官,接着套路就出来了:
“哦,原来是他,叫徐、徐······”
“徐九思,咳。”
小徐还是以他爹为荣的。
倔老头子满腹诗书,可惜相貌有缺陷,又不肯同流合污,始终升不上去,人过留名,雁过留声,他也希望别人能记住自己老子的名字。
张昊吃惊瞪眼,他知道徐九思,后世公务猿的榜样,戏曲七品芝麻官的原型。
“玉田酒你爹做出来了?”
小徐挠后脑勺,疑惑道:
“我爹是爱收集酒方酿酒喝,都是村酿酸汤,贤弟你、你?”
张昊确定徐老酒就是流传后世那个名人,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他后悔认识这老头了。
自家的生意一直在朝廷红线内外游走,他处处谨小慎微,稍有风吹草动就警觉起来。
老头突然直呼冒青烟大名,他只想弄明白原委,货船要去京城卸货,南下纯属骗人。
眼下要是脚底抹油,实在是、那个、啊,是吧,他一脸纠结,径直去楼堂坐下。
小徐莫名其妙回座,心说难道真是违禁货?
张昊苦笑道:
“徐老伯,我家船只还要去京师卸货,这一来一回得好些天,你能等不?我管吃管住。”
“后生,搞啥鬼名堂呢?你家生意不小啊,做到京师去了,顿顿管酒管肉不?”
老头喝口上好的云雾茶,满意叹息道:
“难得吃回甜食,过瘾,可惜了,天要上冻,我等不起,小二!把剩下的给我包起来。”
幺娘见老头一家子出门而去,扯扯呆坐的张昊。
“后生,你搞啥鬼名堂呢?”
张昊郁闷道:
“我吃饱了撑的,你不觉得老头很有意思吗?”
“深井冰。”
幺娘点点桌子,小二赶紧过来报账,把找零奉上,一把铜钱。
“小付收着吧。”
幺娘慷他人之慨,撩起道袍下摆起身。
小徐脖子里套上独轮车缰绳,推着他爹往西城门去,把张昊问的话说了。
徐老酒抱着娃娃坐在被窝里,身子晃晃悠悠,咂摸半天说道:
“兴许是违禁物,再不就是同僚之子,你说出我的身份,他有些不好意思,罢了罢了,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徐茗挑着行李担子,边走边吃点心,他媳妇又往他嘴里塞个小麻花,不提防被他咬着手。
不疼,显然是故意的,你个没羞没臊的,妇人左右看看,一巴掌拍他身上。
过了城门巡检,小车吱吱扭扭上了官道,一家人的身影渐渐远去。
“北边这半条街应该都搬走了吧?”
张昊往东溜达,问身边的小付,歪头斜视幺娘,见她愣怔,禁不住得意的笑了。
妹纸,你可以叫我张一街。
小付说:
“小的也闹不清,听师父说,整个坊区都被杨主事买下了,反正挺吓人的。”
张昊是明知故问,纯属显摆,尤其在亲近人身边,开心难过总想诉说。
他给这边来过信,让小杨把街区买下,计划把这里改造成金融一条街。
天朝古代社会经济都是贡赋经济,即除了赋役的征派以外,整个社会,基本上是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但到了大明,经济格局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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