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中者入馆三年,习书经、观史传、正唐音、临字帖,这是大明储备高级官员的方法。
深造期满,考核优秀者留翰林院为编修、检讨,次者为给事中、御史,谓之散馆。
时下非庶吉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考庶吉士,是新科进士入主权利巅峰的捷径。
搞笑的是,旁人为了馆选庶吉士,勾心斗角挤破头,他却要想方设法,躲过此劫。
师生二人在房间嘀咕,不觉已是饭时,严教授见裘花提着食盒过来,起身去前面吃饭。
裘花把食盒打开摆上,临走说道:
“少爷,小姐昨晚、今早,两顿没吃饭了,也没见她出屋。”
张昊给自己脑袋一巴掌,忙起来把幺娘忘了,去隔壁敲门,半天才听到她哼了一声。
他敲个不停,门终于开了,一张无精打采的脸,披头散发,踢拉着布鞋,转身又去了里屋。
“病了?”
张昊过去坐床边,伸手摸摸她脑门,被她挥手打开。
“为何不吃饭,打算辟谷修仙?我靠、不会是走火入魔吧?”
抓住她手腕摸摸脉搏,跳得很匀,有些沉缓,可能是躺着不吃饭的缘故。
“到底咋了这是,说句话呀?”
张昊束手无策,心说女人每月都有那么几天,身上来了?去屏风后看看,木马子里没啥异色。
“滚出去!”
幺娘隔着屏风见他看尿桶,气得大叫。
“我出去你起来吃饭?”
“饿了我自己会吃。”
幺娘一动不动瞪着头顶盘起的纱帐。
张昊莫名其妙,坐下来观察她脸色,不像有病,那自然是有心事,当即开启心灵导师模式。
“想家啦?”
“你已经中了进士,我准备回去。”
“是贡士,不是进士,还有一场殿试呢,我听说观政可以请病假,到时候咱一块回。”
“我等不及。”
“你想出海?糊涂,漫无目的,上哪儿找大哥去!”
张昊心田忽然生出一丝明悟,幺娘不可能这样一直陪着他。
大明女人的出路是依附男人,父母不可能养女一辈子,俗话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
以幺娘的性子,不愿随便将就嫁人,那就只能像兄长一样,走向一条未知的不归路。
“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张昊逼叨一句,有些伤感,要么在世间碰壁,要么自我放逐,他经历过,看着幺娘脸说:
“姐,咱俩成亲吧,你就算找到大哥,我也不想你跟那些海盗杀来杀去。”
四目相撞,幺娘冷哼一声,怒目道:
“你可怜我?我不稀罕!给我滚出去!”
说着眼泪就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不是可怜你,是稀罕你,若是任由你擦肩而过,我这辈子岂不是白来了?”
两世经历的沉渣在心头泛起,张昊鼻子发酸。
这个世界若是没有他,身边这些人,当然都有自己的人生旅途,然而他终究与这些人相遇了,他不会眼睁睁看着这些人走向莫测前路。
幺娘眼泪横流,鼻子堵塞,摸出枕头下的帕子擦眼泪、擤鼻涕。
张昊回想自己身边的女子。
几个丫环中,青钿这辈子都不会离开,其余的他会给她们找个好归宿。
宝琴是偶遇,明艳不可方物,他舍不得拒绝,若无地位钱财,其实对方不会多看他一眼。
幺娘不同,她爱富贵功名,但是不会为此喜欢他,只有这种女人,才会陪他走到尽头。
“愿逢同心者,飞作紫鸳鸯,今日风日好,明日恐不如,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做我妻子。”
张昊趴下来亲亲她额头,斩钉截铁道:
“等我下地方当官,咱俩就成亲,谁特么也拦不住咱们!”
小院残雪寒催晓,京师晴云暖欲春。
“你脸咋啦?”
张昊抱着树干金鸡独立,一条腿朝后,吊在枣树枝上,满头大汗正受用呢,见小舅顶着一张贴满膏药的猪头脸缓步进院,把他逗笑了。
“没事?都被人揍成这个死样子了,竟然说没事,看来动手之人来头不小啊。”
“真没事儿,喝多打了一架,醒来就变成这样了,浩然,你是进士啊,吃饱撑着了还是咋滴,一天到晚折腾自己做甚?”
王天赐嘴角跑风,模样滑稽,他实在无法理解这个外甥的行为思路。
“帮我解开,快!”
张昊有苦说不出,幺娘说压腿要兼顾前后左右,只有这样腿筋才能拉开,臭娘们绳子绑好去了前面,他这会儿已经坚持不住了。
王天赐给他解开绳索,搀着去桌边坐下,呲牙咧嘴说:
“浩然,你也不小了,小舅给你说门亲事咋样?姑娘绝对俊俏,门当户对!”
张昊揉着颤抖的大腿冷笑,这不是桃花运来了,而是时下习俗,每科会试的贡士,都会被权贵豪富之家盯上,强强联手,自然富贵绵长。
“你这张脸,不会是瞎鸡扒做媒被人打的吧。”
“出去打听打听,从来只有老子打人,谁敢打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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