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伙分明是喝醉了,张昊叫乘轿子,派个伙计送他回会馆。
“你一直不去衙门行么?不是说还有考评吗?”
幺娘正在后宅吃饭,见他一身酒气进屋,去盆里倒些热水,棉巾打湿递给他。
“我一个吊榜尾,还在乎考评?衙门闲得扪虱,请假回家的都有,吃你的,甭管我。”
张昊上楼裁些小纸条,提笔书写鸽信。
他在衙门弄明白邸报来龙去脉后,私下拜会李登云,与对方达成协议,开了一家报馆,最近有些忙碌,已经许久没去通政司了。
垄断舆论的重要性无须赘言,办报社堪比修练独孤九剑,短板是交通运输、印刷工具等,假以时日,他能把科道喷子秒成渣渣。
刘骁勇被手下叫来,上楼接过信封,打开瞅瞅,好多纸条子。
“少爷,这么多鸽信,盛源号肯定推脱。”
“多带些人,不答应就来硬的!”
张昊小脸狰狞,如今他已拥有不坏金身,作为一个芝麻官,收拾齐老狗确实有些难,可他还有钞能力,想要恶心对方,真的不要太简单。
鸽信就是动员令,他张大善人准备做慈善了,谁也别拦着!
京师突然来了一场倒春寒,最近才消停,辽东等地大饥已成定局。
不过这不耽误南边渔汛,没粮就吃鱼,可劲的吃,他不缺鱼。
张家的各路加盟商也有了用武之地,凡是能吃的,他全部收购。
借慈善东风,朝廷虎皮扯开,镖局和商会就能在辽东扎根。
而且船队也能迅速壮大,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这笔钱必须花!
次日一早去北府找小严,老规矩,书房恭候。
等了一个多时辰,才见严东楼过来,春衫敞怀,满身的胭脂酒气。
张昊毫不见外,好奇道:
“大哥我问你个事,你这眼睛咋弄的?”
严东楼叉着腿,歪坐在圈椅里,瞪着独眼,皮笑肉不笑说:
“你是第二个敢问我的,我说小时候拿弹弓打鸟弄伤了,你信么?”
“为何不信?谁还没有淘气的时候,我也玩过弹弓,确实会反弹,后来我就玩鸟铳,特么这玩意儿会炸膛,我便做了盔甲套严实玩,为这还专门建了个铁坊,差点倾家荡产我给你说。”
张昊见他脸色缓和,又问:
“辽东那边朝廷准备咋办?”
严东楼奇怪道:
“你操的什么闲心,想去辽东做官?”
张昊贱笑。
“打死也不去,听说那边酷寒,滴水成冰,当地人怕鸡儿冻住,尿尿手里还得带根棍子,我不是想着为君分忧嘛,准备捐衣捐粮,皇上万一高兴,说不定给我升升官,赏赐些啥的。”
严东楼呵呵,他猜着这小子就是为分配而来。
“一天官未做就想升迁,你没睡醒吧?打算捐多少?”
“我打算倾家荡产,辽东一天没缓过气,我一直捐下去,朝廷要是愿意,我可以买千料大船走海路,自带干粮,不过沿路领航、分发粮食之类要朝廷安排,我只管送到为准。”
严东楼不可思议的瞪着他,像在看一个疯子,可是对方显然没有开玩笑,他头回觉得自己脑袋有些不够用。
“就为了一顶乌纱?特么的,到底是你傻还是我傻?”
“你傻啊,大哥,我是吊榜尾啊,这辈子完球了!我知错就改,皇上这回总得给些补偿吧,大哥你要是为难,那我只好去找陆家。
不过我和那边真的不熟,还是想请大哥帮我说说,我不要锦衣千户、蟒服玉带那些虚头巴脑的赏赐,给个知府做做我就满足了。”
严东楼脸上阴晴不定,甚么一等蟒服、五品千户、四品知府,统统都是鬼扯,看来这小子真的被皇上吓坏了,钦定榜尾,这个惩罚确实太狠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有大哥在,你无须担心,我给你弄个上县,任期满了,升迁是小事。”
严东楼话说出口就后悔不迭,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刮子,心说糊涂啊,这小子就等我这句话吧?可张昊接下来的举动,又让他迷惑了。
“站住!你做什么?”
张昊站在帘门处转身,苦兮兮道:
“大哥,我知道谋官找你就行,可是皇上记恨我呀,以后你帮我升官,皇上不答应咋办?”
“得,你小子银子烧手,愿意买皇上开心随便你好了,能换来甚么,我不敢保证,实话告诉你,一旦报上去,你想反悔都不成!”
严东楼被一通王八拳打败了,满脸厌烦,挥手让他滚蛋。
“那我先谢谢大哥啦,大哥、回见了你。”
张昊笑眯眯打拱,满意而去,心说老子弄身飞鱼服去做县太爷,鸟不拉屎心也甜啊。
小严办事很靠谱,再就是春耕之期,救灾刻不容缓,下午宫里就来人了。
来者头戴乌纱曲脚帽,一身胸背绣花的姜黄圆领窄袖袍,腰挂宫字牙牌,青绿丝线串着草珠牌穗,这身服色摆明是近侍,本朝太监不敢穿艳丽华服、戴丁点金玉饰物,因为朱道长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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