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娘望着幽深的夜空,默默祈祷,泪流成河。
星光弗远,在天上无辜的眨着眼睛。
张昊观察南门许久,翻身躺在草窝里数星星,不知道啥时候睡着的,被幺娘推醒时候,城门那边乱成一锅粥,夹杂着百姓哭嚎。
“贼人可能要做最后一搏,你们退到对岸。”
幺娘俯身窜了出去。
“别!”
张昊恨得捶地,这个媳妇哪儿都好,就是不听话!
杨云亭爬过来说:
“少爷,走吧,咱们帮不上忙。”
张昊气得脱口大骂:
“滚开!都特么贪生怕死,不过几百个倭寇,几万人的大城,我不信倭狗能翻天!”
杨云亭被狠话激住,满腔羞愤难言,望着人影杂乱的城门,地上的杂草被他狠狠的薅在手里,准备把张昊打昏的念头也忘了。
一边的刘骁勇始终沉默,恍若木石。
幺娘宰了几个倭寇暗哨,扒下一件花红柳绿的袍服套上,戴上六合圆帽,脸上涂泥弄花,插上肋差和杂刀,大摇大摆混进城。
城西火光冲天,街道上尸体随处可见,穿过主街,是内城紧闭的大门,城楼上军民严阵以待,金汤臭气熏天,城下根本没人。
通州是江海防务重镇,内外两重城池,倭寇在城墙上无法突破,更没心思攻打内城,而是聚集在西城一处坊区,驱赶百姓做盾牌,围攻一座高墙大宅,试图要杀进去。
深宅北边院墙被挖出缺口,里面的官兵又搬运易燃物放火堵住,倭寇利用巷子一侧的阁楼,放箭压制深宅高墙内的官兵,威逼百姓担水灭火,巷中惨叫、喝骂、哭嚎声不绝于耳。
幺娘爬到屋顶上,观察倭寇占据的那座阁楼地形,随后绕到前街进院,一刀填进守在楼下那厮的肚子里,顺手拧转,飞身上楼。
临巷阁楼上的几间屋子里,二十来个倭寇只顾饮酒放箭,被她混迹其中,砍瓜切菜般杀去。
楼上倭寇清理干净,她隔窗望去,对面大院似乎是个仓库,一溜四行仓房,依稀可辨。
幺娘张弓搭箭,巷子里举火指挥的倭寇应弦毙命,又射倒两人,楼梯那边便传来奔跑声。
她不敢停留,跳出后楼,摸去四行仓东边,抽冷子放几箭,接着又逃。
倭寇们发现外围有敌人放冷箭,分兵围剿,幺娘仗着身手,东奔西突,能杀就杀,贼众就跑,好像渊中游鱼,倏忽来去。
她的体力终究有限,躲在一家柴房里喘息时候,忽然听到城外传来一声悠长螺号,这才发觉窗隙外,天际不知何时露出一丝鱼白。
随着螺号接连传来,倭寇乱哄哄涌上大街,纷纷往南门跑去,恍若逃窜。
幺娘趴在房顶观察片刻,确定倭寇在撤退,脱掉血迹淋漓的倭寇装扮,摘帽露出发髻,挎弓跳下墙头,钻出巷子,拎刀上了狼藉的大街。
焚毁的房屋余烟在晨曦中飘荡,街道上尸骸枕藉,四周静悄悄的,依稀有悲泣之声。
几支羽箭斜斜飘来,钉在她身旁,幺娘回望,内城的城头上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群。
“姐,倭寇往东跑了!你没事吧?”
张昊看见幺娘孤零零出城,飞奔过去。
幺娘接过水囊一气抽干,擦擦嘴说:
“估计是官兵来了。”
张昊连连点头,兴奋道:
“从出海口那边过来的,倭寇船只就停在下游不远,他们发现后路被劫,往东边逃了,我放了好几枪,打死五个掉队的家伙!”
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就见一小队官兵从南边官道疾驰而来,中途变队,将他们团团围住。
“放下武器!”
“你们是什么人!”
官兵们乱纷纷喝叫。
“倭寇往东跑了,大概四百来人!我是前往南粤赴任的官员,路过此地!”
张昊让大伙把武器放下,闹出误会可不好。
“给我拿下!”
带队将官见这个少年信口雌黄,挥刀喝令。
张昊任由官兵把刀架在脖子上,着急叫道:
“赶紧召集人手追倭寇吧,我们又不反抗,你们怕啥?”
“大头带人看住他们,其余随我来!”
那将官顾不上疑问,纵马驰入城中。
熬了一夜,张昊有些累了,索性坐在地上,看着官兵翻检大伙带的干粮包袱。
叫大头的小旗官摆弄一回收缴的鸟枪,呵斥手下押着张昊一行进城,城门随即关闭。
蔡知州在大堂上忙得焦头烂额,闻报有奸细自称知县事,惊讶喝令:
“速速提来!”
张昊自报家门,新科进士姓名都在邸报上印着,又是对岸名人,眨眼就成了座上宾。
蔡知州逮住堂下的士卒好一通训斥。
大头让手下交还武器,出衙庆幸不已,这伙人个个身怀宝刀,牛高马大,哪里是倭寇,得亏没让人动手动脚,否则就要吃不了兜着走。
蔡知州客套一大堆,张昊心生厌恶,拢手道:
“州城甫遭倭难,太守公事繁忙,我等不敢再加打扰,先行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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