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林家是漳浦大族,这个林国显与漳浦林家啥关系?”
欧舵抓挠大胡子说:
“一家子呗,当年月港十八行的会首林一阳是林国显堂兄,后来被那个自杀的提督朱纨通缉,听说逃去琉球国,混成了皇亲贵戚。”
神京报漳泉分社的调查报告上有载,林一阳是林探花族叔,琉球国王的老丈人之一,想不到巨寇林国显也是林探花族叔,不服不行。
广东潮州南澳有许氏海寇集团,胡建漳州月港有林氏海寇集团,内陆又冒出个山贼皇帝张泥鳅,这个闽粤交界之地,还真特么邪性。
当然了,这个邪果是朝廷内迁政策导致,就是将沿海民众向内地迁徙,来遏制海民与倭寇勾结串联,此举反而助推了海商家族崛起。
其实朝廷也知道,在沿海冲要地方增设州县,加强治理才是正途,奈何国库空虚,无力支付筑城建郭、修建府衙、官吏俸禄等费用。
于是沿海的管理真空,迅速被地方豪强和倭夷海贼占领,倭患愈烈,走私愈猛,甚至导致胡建籍进士,霸占了嘉靖三十八年进士榜。
贼做官、官做贼,古今常态,这不算啥,要命的是,郑和拉开了全球一体化序幕,官贼勾结异族,科学技术外流,注定要亡国灭种。
张昊心下黯然,接过幺娘递来的鱼干恶狠狠撕咬,将放飞的思绪拉了回来。
飞龙人主张琏造反称帝,即便没有官府捂盖子,这个泥鳅精也翻不起多大浪。
池大姐儿子许朝光貌似海贼王,其实无力服众,此人手中具体掌握多少人马,有待探查。
关键是海贸旺季,南澳海域竟然看不到一艘远洋大船,这不是一个世贸中心应有的样子。
老唐的主攻目标,是不是此地还有待商榷,看来真的要去南澳岛实地考察一番。
“浪里飘带队,继续观察,我去县城看看。”
张昊喝口水,跟着幺娘下山,二人一路向西,那边有村镇,先去打听一下再进城不迟。
夫唱妇随,他忍不住兴奋话多,被她甩了几记眼刀,只得闷头赶路。
这真不是旅游,来时路过静海所,傅千户说张泥鳅一直在攻城掠地,点子背撞上了可没无双开。
二人爬上一座山包,幺娘取望远镜观察村子,突然把他按在地上,指指村外那片竹林。
张昊举起望远镜,乖乖,村外路口竟然有人在打埋伏,竹林中、沟渠里,大约百十人。
村头很快出现一群官兵,人数有一个总旗,肩挑背扛,大包小包的,有人还拎着鸡鸭,中间簇拥的是个骑马将官,怀里搂个泪盈盈的妇人。
厮杀在瞬间发生,羽箭乱飞,官兵惊慌失措,眼见无路可逃,有人跳塘,有人跪下乞命。
那个将官滚鞍下马,上一秒把刀架在妇人脖子里,下一秒就扔刀给跪,叩头不迭。
那群杂乱服色的人把投降官兵绑了,抬上缴获,兴高采烈往村里去。
夫妻二人对对眼,幺娘冷笑道:
“狗咬狗,你想掺和?”
“我想把他们全部抓去香山搞基建,可惜手里没兵。”
张昊爬起来拍拍身上泥土,交战双方显然是熟人,义军也好、官兵也罢,实质都是地方豪强的工具。
二人改道去县城,路过一个镇子,行人寥寥,张昊拽住一个乡民询问情况。
原来那伙官兵是蓬州所乱兵,县城早被飞龙天子麾下林大都督攻破,如今没人管。
二人进城,没见到战乱的痕迹,街上做生意的不少,还有些小繁荣呢。
傍晚回到驻地,大伙商议一回,欧舵翌日联系上陈长海,一行人顺利登岛,在渔镇上静候。
等到快天黑,欧舵带个小喽啰过来相请,说陈头领已经在许公城备下酒席。
许公城是许栋当年在岛南后汐立的山寨,如今成了许朝光老巢,其山形如笔架,堡楼林立,星月下灯火密布,气势不凡。
陈长海在自家院子待客,闻报出厅相迎,有欧舵介绍,宾主相见甚欢。
张昊入厅就座,翘腿端茶称谢,吹吹浮叶道:
“陈当家的,听说许寨主不在?”
“澄海那边最近事多,澳长公务繁忙,赵公子有事对我讲是一样。”
陈长海坐在厅上官帽椅里,说话间捋了一把大胡子,神态颇有些自傲。
澳长是许朝光自封的头衔,张昊听欧舵说过,兔子不吃窝边草,本地没人把许澳长当贼,而且代官府治理诸岛,可不就是公务在身么。
这位许澳长颇有些才华,在码头、水道设立关卡,首创按船发票抽税法,名曰买水,包你船货安全,大尖屿鱼老碗抽水就是致敬许澳长。
“陈大哥,小弟向来不爱拐弯抹角,上下川、濠镜澳,我都去瞧过,粤西沿海官府盯得有些紧,倭子和夷鬼的生意都不好做。
听闻许澳长在九闽名头响亮,欧大哥和你又是旧交,因此趁着旺季就过来了,说心里话,盛名之下,其实难副,我有些失望。”
张昊放下茶碗,抖抖袍袖,从怀里掏出闪瞎人眼的金镶玉嵌七彩宝石烟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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