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际蛩吟珠露结,绣帘一夜朦胧月。
张昊闻鸡起舞,晨练毕回上房取换洗衣物,妆奁台前,宝琴从镜中看到他打着赤膊,忍不住絮叨:
“说过多少回了,白露节气早晚勿露身,怎么就记不住呢?”
“这不是身上有汗么?”
张昊犟嘴,笑嘻嘻去拧媳妇脸蛋,挨了护主的荼蘼一拳,出屋接过小燕子递来的帖子和一份单据,把衣物递给她,先看帖子,脸色瞬冷。
“老秦说嘉会堂每年祖庙秋祭,连三司官员都会去,人家好心请你,怎么惹你不高兴了?”
“小孩子懂个甚,再偷看小心我揍你。”
“你才多大?”
张昊瞪她一眼,把帖子给绕廊而来的幺娘。
“佛山春秋大祭灵应祠,是礼部核准的官祭,狗日的弄不死我,打算拉我上桌了。”
小燕子闻言蹙眉,见那个凶婆娘望过来,拿着他的衣服转去澡房。
“你想去?”
幺娘瞥他一眼,把帖子丢去廊下小茶桌上,比划着八段锦下了台阶,拉开架势抻筋拔骨。
“正事都忙不过来,哪有工夫陪这些冢中枯骨玩心眼子。”
张昊扫一眼单据,是礼书老秦报备的诸般秋祭事宜,叹了口气,去澡房冲洗。
靠天收的年月,只能求老天爷赏饭吃,衙门祭祀活动很多,不光是四季各种祭祀,朱道长的寿诞也在九月,同样要率众习礼庆贺。
礼祀是他日常政务的重要一项,花费更是衙门开支大头,有些祭礼可以找借口减免,可入秋后的祭秋、祭孔、祭海等大祭他逃不脱。
饭后去签押大院,与焦师爷商议一番,候到豁牙过来,问罢行刺案调查情况,取朱笔将樊家酒楼擒获的贼人名字勾掉,合上卷宗说:
“让刘骁勇结案,坊厢解禁,铁厂不要查了。”
豁牙称是,收起卷宗告退。
“少爷,茅先生去了背风港,要我告诉你一声。”
金玉在给卧在躺椅里的幺娘捶腿捏肩,见他进院,趁机停手歇歇,端起椰子汁喝一口。
宝琴坐在廊下给菊花掐枝剪叶,把垂下的发丝拂至耳后,笑道:
“茅娘子想把娘家兄弟叫来做生意,结果夫妇两个吵了起来。”
“随便他们,咱不掺和。”
张昊入座端起小金鱼倒的椰子汁喝一口。
“还以为你出去了呢?”
幺娘躺在椅子里晃悠,语带讥讽说:
“金玉把我伺候得懒动弹,这种日子当真是自在,难怪你不愿待在前衙打理公务。”
宝琴感觉她话中有话,是在针对自己,气得浑身发毛,耳珠都红了,把坎肩脱掉,几剪子下去,一盆菊花只剩个光杆儿。
张昊瞪一眼幺娘,去廊下兵器架上取大枪,望月、回马诸般式子舞开,热热身猫步摸鱼。
开合间周身气机奔流,飘飘然畅美难言,不觉就陶醉入迷,眼无物,耳无声,心无意,忽觉两道似凉非凉的气机从脚心涌泉上来。
与此同时,一股气机自天门泥丸降下,上下两股气机在中焦交汇融合,下丹田像一个漩涡,一直在吸,只吸不呼,并非寻常呼吸。
刹那之间,紫府毛窍开合,仿佛天地之气悉归于我身,混元一气氤氲回旋,如沐春光,内景顷刻便归于混沌,霎时间天地人俱失。
张昊不知何时突然醒来,茫然若失,好像喝酒断片儿,不过云手的架子还在。
他只记得划拳入迷,引动人体的活子时,今日恰好是处暑节气,乃天地的活子时,估计是天人合一,交媾了一番,很爽,很奇妙。
“打个拳也能发呆,姐姐不让我碰你。”
宝琴见他傻兮兮的,有些好笑。
“有多久?”
张昊挠挠热烘烘的脸蛋,瞅一眼又在吐火的日头,步到树荫下,好奇问她。
宝琴蹙眉思索。
“有一会儿了,我······”
“没多久,我这杯茶喝完了,还以为你站桩呢,看着又不像,身子可有甚么不舒服?”
幺娘过来摸摸他脉搏,很正常的样子,气色不错,她也看不出个名堂来。
张昊见小燕子进来月门,不想说玄乎事。
“发呆有什么奇怪的,最近事有些多。”
小燕子对宝琴道:
“少奶奶,茅家娘子在花园,想出去玩,你要是不去我就去了。”
宝琴问他:
“外面没事了吧?我也想去。”
昨日她去商务馆查看账目,随后又去火药坊,结果街上大乱,把她吓得不轻。
张昊压腿摆个九鬼拔马刀的桩势。
“去吧,多带些人,没啥大不了的。”
宝琴回房换衣,小金鱼喜滋滋跟去伺候。
送走宝琴,他把自己通脉的事说了。
幺娘讶异,搭手去试,下面膝挒,上面拿肘卷肩缠指,听到他吱哇一声惨叫,满脸不屑收手,教训道:
“我习武十多年,经老李指点,才明白何为全身各处自成一家,每一点都分阴阳,劲力能分能合,得机得势,随意搭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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