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船的工匠越来越多,张昊不再妨碍属下做事,下船回火药坊。
这一趟家里送来大小五十多艘新船,风帆船只有四艘,其余是福船,大多去了呆蛙。
他也想多造风帆船,开销和维护费用大不算啥,关键是操帆水手是福船数倍,令人蛋疼。
其实福船不比夷船差,特有的双舵设计,浅海深海逆风照样进退自如,做护卫舰最合适。
施开秀说金陵、江淮的官私船厂、包括自家的船厂,几乎在同时运作,尚有两艘两千料夷船在建,同时还贿赂内府四艘大福船。
也就是说,区区不到半年时间,便造出七十多艘船只,而且不耽误官船厂的正常运作。
这还不是大明真正的造船能力,要知道,郑和下西洋,两百多艘大海船工期仅用两年。
貌似只要有足够的银子,战舰就能源源不断的下饺子,他心里有数,这是痴心妄想,舰队下南洋之日,就是厂卫密报加急送往京师之时。
幺娘中午来火药坊,见送饭的出去,怒视张昊,搞得他莫名其妙。
“姐,你的三白眼真的好吓人,又咋啦?”
“感化营帮着安装弩炮,坊丁背地骂那些红毛水手,说洋鬼子看不起弩炮,我这才发觉不对劲,你在月港用的鱼炮和训练用的不一样对不对?你一直在骗我,给我的配方也是假的!”
幺娘不接他递来的碗筷,这小子太可恨了。
“消消气,吃完饭再说。”
张昊拉她坐下,盛饭递上。
他知道鱼炮的事只能糊弄一时,幺娘不是慢半拍,也不是马大哈,而是心思纯净,从不怀疑他,事情办妥之后,便丢开不再去想。
鱼炮的事,其实也瞒不住老茅,不过这位大爷私心重,被他手里掌握的实力震乖了,已经不再给他甩脸色,疑惑只能憋在肚子里。
二人吃过饭,张昊带她去一处偏僻院子,取些物事放竹篮里,又让坊丁去伙房取条鱼。
来到试验区荒地,张昊从密封的小水桶里取些丝棉,稍微晾去水分,把火绒递给她。
幺娘疑惑去点,不等她缩手,丝棉眨眼燃烧殆尽,甩甩手讶异道:
“这还是湿的呀,烧的好快。”
张昊不理她,又取个爆竹似的玩意儿给她。
“你扔在那块石头上试试。”
幺娘依言扔过去,一声炸响爆开,痴呆道:
“这、不用点火?”
“点火?碰一下就炸!”
张昊故作危言,腹中暗笑,愁眉苦脸把一个小瓷瓶打开,将里面液体倒在死鱼上,嗤嗤啦啦,鱼肉顷刻烂出大洞,语重心长道:
“姐,这些东西样样要命,半成品都危险,你怨我不告诉你?”
“那也不对,当初带去月港那些鱼炮掉地上不是没事么?”
幺娘说着便有些后怕,糊里糊涂问:
“书上有这些东西?”
张昊斜眼给她。
“还不死心,此乃不祥之器,丹家怎敢行诸于口、落于纸笔,学者只能在字缝中寻觅体会,我是不得已而用之,慎之又慎,你可以吗?“
幺娘无言以对,她知道自己脑子不够用,闷闷的跟着他返回,回望幽深大院,再看看他,心里生出些明悟,上当受骗之感愈发浓重。
从认识他到现在,这小子总是让她惊讶,以至于对读书人越发敬畏,而今看来,并非这么回事,既然书上有,别人为何没有看出来?
幺娘摸摸袍子后腰塞的短铳,这是施开秀带来的。
“你还有什么瞒着我?”
张昊顿足,委屈道:
“我瞒你什么!难道要把几岁尿床,几岁偷看春晓洗澡的事也告诉你?有意思吗?”
幺娘朝后面看一眼,一脚踢他屁股上。
“就知道你不是正人君子。”
张昊给她一个白眼,正人君子会找你做老婆?
幺娘回理事厅陪他聊了一会儿,想起正事,匆匆走了,各乡旧丁如今全部调回县城集训,组织人手学习操作夷船是当务之急。
软帆与硬帆操作是两回事,福船底尖上阔,吃水深,桅杆短,不易倾覆,操作简便。
夷船相反,上窄底圆,吃水浅,加之桅杆和风帆过于高大,配合不好,翻船司空见惯。
澹烟疏雨间斜阳,江色鲜明海气凉。
老茅放下脖子里挂的千里镜,从火药坊望楼下来,一语不发上马。
张昊见他眉头紧皱,也不去撩拨他,策马一块回城。
老东西跟着捕捞队出海,见到千里镜,今日回来就开口索取,他把当初应付唐老师的话语复述一回,诚意邀请对方,一起下南洋刷怪捞金,老东西不置可否,搞得他好不郁闷。
回到衙门,老茅在过道月门处停步,院里跟丫环玩耍的小娃娃看见他,跌跌撞撞跑过来,闹着要抱抱,老茅抱起儿子进院,撂下一句话:
“我跟你出海。”
嘢嘶!张昊暗暗握拳,按捺狂喜作揖。
“学生等下就把合约送来。”
快步回主院书斋,去多宝格取了匣子打开,合约他早就写好了,只等老茅签字画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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