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旧两道边墙,总长3300里、城堡46座、墩台260多个、哨寨800余个。
至此,陕北三边由点式防御,到带式防御,再到多层带式防御的演变,达到了极点。
可惜坚固的城墙,无法保护一个腐朽王朝,而且修墙酷役,导致地方军民大量逃亡。
律有明文,逃避徭役者曰逃户,年饥或避兵它徙者曰流民,有故而出侨于外者曰附籍。
另有逃民、逃军、逃匠、逃囚等不同类型,实际上,种种脱离户籍的逃人与流民无异。
朱元璋对农民赋税负担沉重深有体会,制定较低的赋税作为祖制,后来也没有增加过。
但他对徭役征发并无限定,朝廷不断增加的财政支出,就会迫使一些赋税项目,以徭役的形式表现出来,造成徭役沉重,逃人由此产生。
这种现象在国初已经存在,至嘉靖年间,由于灾害频仍,北虏打秋,徭役日繁,逃人区域和规模急剧增多,着名的荆襄流民即在此期形成。
日渐发达的商品经济和工商业城镇崛起,使出逃者生存更加容易,在这样的大背景下,逃人性质的人口迁移极其频繁,流民大潮席卷了全国。
流民还向北逃入蒙古控制区,没错,有了这些人口,鞑子已在河套筑城建衙,搞起农耕了。
朝廷徭役杂派有:粮长、解户、马头、船头、馆夫、水夫、马夫、弓兵、皂隶、门禁、厨斗、柴夫、河夫、仓夫、料夫、递夫、站夫、铺夫、闸夫、道夫等,因事编佥,无所不役。
陕西运粮徭役和战争兵役征发频率高、负担重,长此以往,地方还有多少人力务农?
而且卫所老爷侵吞屯田,私役士兵,边情紧张,生活困苦,军户也逃了,谁来守边?
于是乎,边墙修好的第二年,嘉靖二十九年,庚戌之变发生,耻辱程度不下于土木堡之变,更讽刺的是,鞑子是严嵩义子仇鸾放入边墙。
他爬梳资料后估算,截止嘉靖二十年,陕西境内民户和军户,因各种原因逃亡的人口,约90万,占在籍人口30%,最少跑了三分之一。
加上开中法败坏,粮饷短缺,马场倒闭,输运缺役,朝廷只能被动防御,复套纯属做梦!
陕西环境、徭役和逃户三种因素相互影响,互相作用,形成死循环,归根结底,所有问题都是关于人和心的问题,金钱能解决。
海外为他带来巨量白银,这玩意本身一文不值,就像核动力印钞机制造的刀乐,只是驾驭驴马,榨取它们生产果实的一种工具。
正是这些白银,最终成为超量的土地兼并利器,官僚用它彻底洗劫了整个大明的财富,流民充斥帝国,反之,也能让逃人回流!
六朝如梦鸟啼空,天淡云闲今古同。
枣树枝叶间光影斑驳,悄无声息的变换着。
赶在午饭前,他把扶贫帮扶预案重新梳理一遍,基本就算定型了,这年头,特么的做好事也难,想保命,当然还得挂上奸商狗头。
楼梯噔噔响,砚秀一阵风跑进屋,小嘴唇油乎乎的,还带着烤肉的孜然香气。
“又偷吃。”
“你才偷吃,烤鸭房的师父给我烤个鱿鱼串,可好吃了。”
小女孩见他丢开笔摇晃脖子,搬来矮凳子踩着,给他揉捏发酸的脖子。
“不要掐,先揉肩井穴,看来养着你还算有点用。”
张昊闭上眼哼唧,昨日老于派人过来,让他去趟吏部,估计是任命下来了,他对自己的新职没有任何期待,甚至有些心灰意懒。
午饭后带上家丁去内城,吏部在通政司对面,察典之年,外地进京官员很多,吏部衙门人气爆棚,他轻车熟路进了文选司大院。
吏部是侍郎辅佐尚书主政,文选、验封、稽勋、考功,这四个清吏司郎中是实际负责人。
相对于其它三司,老于的文选司乃官员入仕闸门,权柄最重,廊下被谋缺办事之人挤满。
老于正在官厅忙乎公务,案头堆满卷宗,见张昊来了,交代吏员一句,二人去偏厅说话。
茶水上来,老于歪着身子笑道:
“你猜猜看?”
张昊喝口茶,索然寡味道:
“有啥猜的,你若是能做主,我至于等这么久么,西苑的旨意?”
老于点头,摘了眼镜擦拭着说:
“即便宫里不管,你这事也不好办,还是圣上英明,都察院确实适合你,圣眷在身,老弟前途无量啊。”
荣升喷子了?!
张昊颇有些意外,觉得心田那颗干涸的幼苗又活了,欢喜油然而生,憋不住嘿嘿傻笑两声。
我已经很低调了,可是像哥这样出色的男人,无论如何隐藏,都像漆黑里的萤火虫一样啊。
大明只要做过言官,多能飞黄腾达,因此拣选严苛,大多从政绩优异的知县、推官中考取。
标准其实也简单:根红苗正、貌端壮年、善辩敢言、品行才识俱佳、事务人情通晓。
他自认各项都够格,却从没有想过做言官,因为父子可以同殿为臣,但不得做言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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