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砚生沉默。
火盆里的紫火已经熄了，只剩一点余烬冒着烟。
他低头看着照片，又看了看药杵碎片。线索对上了。坐标是真的，寒隼的记忆是真的，这张照片也是真的。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父亲的眼神太温柔了。
那种看着病人的眼神，不像在做实验，倒像是在……守护什么。
他忽然想到寒隼识海里那段记忆——五年前朔日之夜，他在医院守着发高烧的沈清梧，而地下基地的寒隼也在同一时间输出血脉能量。两个人，隔着城市，同时救人。
是不是从那时候起，父亲的意志就已经留在了某个地方？
他抬手摸了摸胸前的药杵碎片。
这块金属不是普通的遗物。它能共鸣，能显图，能指引方向。也许……它也在传递某种信息。
周嫂弯腰收拾工具，铁铲刮过地面，发出刺啦声。
“你要去孤儿院？”她问。
齐砚生点头。
“那里现在空了，但地下没塌。你下去的时候小心点，墙上有机关。当年我埋药杵碎片的时候，亲眼看见两个工人被吞进去。”
“你埋的？”
“是我。”她说，“你父亲让我藏好最后一件信物。他说总有一天你会回来，到时候，真相自然会浮出来。”
齐砚生握紧碎片。
风刮过废墟，吹起他的衣角。天边开始发白，黑夜快要结束。
他把照片塞进怀里，靠近心脏的位置。然后转身，看向周嫂。
“你还记得那个房间吗？二楼第三间，窗框歪的那个。”
周嫂点头。
“门后有道暗缝。”她说，“推开就能看到楼梯口。但你得用血开门——只有齐家的血才行。”
齐砚生抬起左手，掀开护腕。那道旧疤还在，微微发烫。
他用银针划了一下。血流出来，滴在地上。
他没再说话，只是站着，等伤口凝固。
周嫂背起工具袋，转身要走。
“周嫂。”他在后面叫住她。
她回头。
“谢谢你活到现在。”
她愣了一下，眼角有点湿。她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然后慢慢走远了。
齐砚生一个人站在废墟里。
他伸手摸了摸青铜药杵吊坠的位置。现在那里贴着一块冰冷的金属碎片。
他低头看了看地面。
血滴落在碎石之间，有一滴正好落在照片掉落的地方，缓缓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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