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串烫金的数字,扭曲着、狞笑着,幻化成小叔那双掌控欲爆棚的眼,也幻化成林书研那双看透虚空的、冰冷的眸。
深渊在凝视着我。
冰原在拒绝着我。
我的指尖,颤抖着,悬在卡片上方。是拨向那通往不归路的号码?
**还是……**
(记忆闪回:高三初吻的冰刺)
时间骤然碎裂扭曲。
眼前冰冷的走廊、沉重的卡片、手背残留的污浊香气……所有的一切都模糊、褪色。
一股更尖锐、更原始、混合着巨大背叛感和不解之痛的回忆,如同被地狱深渊唤醒的冰锥巨刺,以毁灭之势,狠狠凿穿了我的脑海!
废弃的教学楼深处。 初夏傍晚,带着霉味和尘埃微粒的光束斜斜刺入。墙上剥落的油漆片片翘起,空气里浮动着少年少女滚烫急促的呼吸和紧张的心跳。
年轻的林书研的脸庞近在咫尺,青涩却异常执拗。他的眼神亮得惊人,像淬了火的星辰,里面只清晰地盛着我的倒影。
他修长的手指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轻颤,虔诚地捧起我的下颌,那温度和他灼热的气息一起,将我密不透风地包裹。
他的吻笨拙却滚烫、炽热,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全心投入,像要把所有的力气和情感都烙印在我唇齿间。
我的指尖紧紧攥着他洗得发白的校服衣角,那粗糙的棉布触感、还有他胸口擂鼓般的心跳, 都曾是我整个世界安全感的来源。
“砰——!”一声惊天动地的推门巨响!破败的木门狠狠撞击在墙壁上,溅起一片呛人的尘埃!
教导主任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赫然出现! 眼镜片后的眼睛锐利如鹰隼。“林书研!沈采薇!你们在做什么?!简直不知廉耻!”
时间的齿轮在那一刻彻底崩坏卡死。 年轻林书研猛地将我往身后一推!动作带着下意识的保护欲。 然而下一秒——
他脸上那种不顾一切的炽热和专注,如同潮水般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未有过的、令人心胆俱裂的——灰败和冰冷!
那不是愤怒,也不是恐惧,而是一种 被硬生生从骨髓里剥离了什么之后的……死寂。他看着教导主任,嘴唇抿成一条没有任何弧度的直线,眼神深处有什么东西……熄灭了。
“薇薇,记住……”他回过头,在教导主任厉声斥责的间隙,又快又低地在我耳边砸下几个字:“离我远点……别回头……” 那眼神深处,仿佛沉着一片即将把我一起拖入毁灭的暗涌冰湖。
然后,林书研转身!动作快得像一道决绝的闪电! 在教导主任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他已单手撑住破旧的窗台,利落地翻身跃出!背影像投入深海的石头,瞬间消失在浓密的爬山虎叶浪和逐渐沉沦的暮色里!
“林书研!你给我回来!” 教导主任惊怒的咆哮如同鞭子抽打在空气中,却只抽到一片死寂的回音。
我僵在原地, 唇瓣上他残留的滚烫气息还没散去,指尖还残留着他校服衣角的触感, 而眼前…… 只有冰冷的教导主任,布满灰尘的窗台,和窗外无边无际、仿佛要将一切吞噬的昏暗暮色。
那个炽热如火的少年,就像一滴水融入沙漠,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一句解释、一个眼神都没有留给我。
那句“离我远点……别回头……” 像是淬了冰的诅咒,深深刻进我的灵魂。
闪回结束。
冰冷的现实走廊,如同地狱的寒气重新将我拖拽回来。
掌心卡片的棱角依然在。
手背上被“人鱼姬”“擦碰”过的肌肤,仿佛还残留着那股 ?混合着林书研冰冷气息的、甜腻到令人作呕的玫瑰毒香。
与高三那夜窗台上残留的灰尘气息、教导主任的怒斥声、以及林书研消失在暮色里的背影……狠狠交织重叠!
原来,从那一刻起……他已经将我驱逐出了他的世界?
还是……有远比教导主任的训斥更可怕的冰渊,在他一跃而下之后,彻底将他吞噬?也将那个炽热的少年,彻底封印在了过去?
所以……三年后清澜大学的图书馆里,他看着震惊失态的我,能冷漠平静如陌生人?
所以……此刻在这里,他能对着刚刚在台上被我歌声打动过的面孔,如同看一个被随手丢弃的垃圾,还带着其他女人……亲昵地评判我被另一个男人觊觎?
这,就是“离我远点”的终极贯彻?
我?
是......
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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