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采薇僵在原地,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世界在她眼前旋转、崩塌、碎裂。耳边只剩下那四个字如同淬毒的冰锥,反复穿刺着心脏:
**无聊透顶……
无聊透顶……
无聊透顶……**
就在她灵魂即将被彻底碾碎的边缘!
就在林书研那如同木偶般的背影即将融入阴影的瞬间!
滋啦——!
一阵极其刺耳、如同信号被强行切入的电流杂音! 毫无预兆地、 如同惊雷般炸响在礼堂每一个角落! 瞬间压过了所有掌声和谈笑!
紧接着!
一个清亮、圆润、带着穿透灵魂力量的、无比熟悉的女声, 透过礼堂顶级的环绕音响系统, 如同破开乌云的利剑, 清晰地、 稳定地、 带着一种玉石俱焚般的决绝, 响彻整个金碧辉煌的殿堂!
“各位尊敬的来宾!晚上好!”
“这里是清澜大学广播站临时插播! 我是沈采薇!”
声音响起的刹那!
全场死寂!
所有目光,如同聚光灯般,轰然聚焦在那个站在阴影边缘、脸色惨白、泪痕未干、却紧握着一个微型麦克风的女孩身上! 她不知何时挣脱了那灭顶的绝望,挺直了背脊!那双曾被泪水模糊的眼睛,此刻燃烧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如同淬火寒冰般的锐利光芒!
林天豪脸上的笃定瞬间凝固!镜片后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猛地站起身!
林书研那如同木偶般前行的脚步,在听到她声音的瞬间, 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 猛地钉死在原地! 背脊瞬间绷紧如弓弦! 那只垂在身侧的手, 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发出清晰的、令人牙酸的“咔吧”声! 青筋暴起!
沈采薇的目光,如同燃烧的星辰, 越过震惊的人群, 越过僵硬的林书研, 死死锁定在脸色铁青的林天豪身上!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洞穿一切虚伪的、审判般的力量, 继续在死寂的礼堂中回荡:
“接下来,我将为大家播放一段特殊的‘录音’!”
“一段……关于‘无聊透顶’背后的真相!”
“一段……被精心掩埋的、关于‘爱’与‘傀儡’的……血色独白!”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整个世界的氧气都吸入肺腑,点燃最后的火焰!
指尖,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决绝, 重重按下了微型录音笔的播放键!
滋——
短暂的电流声后。
一个低沉、沙哑、带着少年特有的青涩与笨拙、却又无比清晰的男声, 如同穿越了时空的尘埃, 带着令人心碎的温柔与绝望, 清晰地流淌出来:
“年月*日,雪。”
“废弃教学楼。她摔倒了,手划破了。血珠渗出来,像雪地里开出的红梅。我……我他妈真是个废物!连个创可贴都贴不好!她疼得皱眉,却没哭,还对我笑……那笑容……比雪还干净……比火还烫……烫得我心口发慌……”(声音带着颤抖的喘息)
轰!
林书研那僵硬的背影,如同被高压电流击中! 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他猛地想要回头! 脖颈处的肌肉绷紧到极限! 却被一股无形的、更强大的力量死死钉住!只能维持着那个背对所有人的、如同被撕裂般的姿势!
录音继续:
“年月*日,晴。”
“图书馆。紫藤花开疯了。她坐在花架下看书,阳光落在她睫毛上……像停着金色的蝶。我口袋里那枚硬币……攥了一上午,汗都浸透了……还是没敢给她。操!林书研!你他妈就是个懦夫!……”(声音压抑着巨大的痛苦和自厌)
林天豪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铁青来形容!那是暴风雨来临前的、近乎狰狞的紫黑!他猛地对身边保镖低吼:“关掉!立刻关掉音响!把她给我拖下来!” 保镖立刻冲向控制台!
“年月*日,雨。”
“广播站。她在念稿子。声音……像山涧清泉,能洗掉我骨头缝里的脏东西。小叔今天又‘教导’我……林家不需要无用的感情……要像机器一样精准、冷酷……可她的声音……是唯一能让我感觉自己还活着的东西……哪怕……只是偷偷听着……”(声音带着一丝近乎卑微的渴望)
冲向控制台的保镖被人拦住!是几个穿着便装、眼神锐利的男人!为首的队保镖亮了一下证件,低声道:“省厅网络信息安全处!现场信号已被接管!任何人不得干扰!” 保镖僵在原地!
林天豪目眦欲裂!
录音陡然拔高! 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嘶吼!
“年月*日,夜。”
“溪边!她差点被那个流浪汉……!我他妈想杀人!可我不能!小叔的眼线就在附近!我只能像个废物一样看着!看着她被逼到绝路!看着她害怕!看着她哭!看着她攥着那片破陶片像攥着救命稻草! 林天豪!你他妈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她?!放过我?! 妈还在医院里……我……”(声音哽咽,最后化为野兽般绝望的低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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