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VIP病房的灯光被调至柔和的暖黄色,试图驱散窗外沉沉的夜色和盘踞在心底的寒意。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营养液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安神香氛混合的味道,刻意营造着一种虚假的宁静。监测仪器发出规律而轻微的“嘀嗒”声,屏幕上起伏的曲线显示着病床上之人趋于平稳的生命体征。
林书研躺在洁白的病床上,似乎陷入了深沉的药物睡眠。脸色依旧苍白,但比起在梧桐巷废墟时的惨白如纸,总算有了一丝微弱的生气。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安静的阴影,眉头却依旧微微蹙着,仿佛在睡梦中依旧抵御着无形的侵扰。他的右手露在被子外,手背上贴着留置针,透明的药液正一点点滴入他的静脉。
我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身上披着周寻手下送来的干净外套,但那股来自梧桐巷37号的腐朽尘埃和福尔马林的气味,似乎已经渗入了骨髓,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掌心仿佛还残留着那枚“门”字金属片冰冷却又灼人的触感。周寻将它带走了,连同那句“连根拔起,挫骨扬灰”的誓言,但那份沉重却实实在在地压在了我的心头。
病房门外守着两名便衣,气息精干,眼神锐利,如同两尊沉默的门神。这是周寻安排的“双倍人手”。窗户玻璃是特制的防弹材质,从外面看不到里面。一切似乎都被严密地保护了起来。
可我却感到一种更深的不安。
那个灰衣人异色的瞳孔,他疯狂而冷静的语调,他提及的“样本回收”、“备用方案”、“Ω不容有失”…像冰冷的毒蛇,缠绕在脖颈,嘶嘶地吐着信子。
他们真的会因为一次失败就放弃吗?
那个“备用方案”…到底是什么?
“呃…”
一声极其轻微、带着痛苦的呻吟从床上传来。
我猛地回过神,凑近床边:“书研?”
林书研没有醒。但他的眼皮下的眼球在快速地、无规律地转动着,额角再次渗出细密的冷汗。他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监测仪器上的心率曲线出现了细微的、快速的波动。
他又做噩梦了。
是药物也无法完全压制的、源自精神最深处的创伤和恐惧。
我伸出手,轻轻握住他微凉的手指,低声唤他:“书研,没事了,醒醒,是梦…”
他的手指猛地反握住我的,力道出乎意料的大,指甲几乎掐进我的皮肤。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压抑的呜咽。
“…白色的…房间…好多仪器…冷…”他断断续续地呓语,声音破碎不堪,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不是陈明远…另一个…穿白大褂的…手…手背上有…蝎子…黑色的蝎子…”
他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
“…针…很粗…蓝色的药水…他说…‘最后一次调试’…”
“…Ω…他说…‘Ω才是未来’…”
“…妈…妈妈在哭…墙后面…妈妈在哭…”
蝎子纹身!另一个白大褂!Ω!墙后面的哭声!
我的心瞬间被揪紧!这些支离破碎的词汇,像一把把冰冷的钥匙,试图打开一扇扇被尘封的、血淋淋的门!
“书研!什么样的房间?那个有蝎子纹身的人长什么样?”我急切地低声追问,试图在他梦魇的缝隙中捕捉更多信息。
但他似乎陷入了更深的恐惧漩涡,只是死死攥着我的手,反复喃喃着“针”、“药水”、“妈妈哭”…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
就在这时!
病房的门被轻轻敲响了三下,节奏平稳。
门外的一名便衣推开门,周寻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他已经换下了那身沾满尘污的战斗服,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战术衬衫,肩头简单包扎着,脸色依旧冷峻,但眼底深处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和更加浓重的凝重。他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
他看到林书研的情况,眉头立刻锁紧,快步走到床边。
“又开始了?”他的声音压得很低。
“嗯,”我点头,心焦如焚,“他说梦话…提到另一个有蝎子纹身的白大褂…蓝色的药水…Ω…还说…听到他妈妈在墙后面哭…”
周寻的眼神瞬间变得极其锐利!他立刻将平板电脑屏幕转向我。
上面是一张放大的、有些模糊的旧照片背景——似乎是一个实验室的角落,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正在操作仪器。周寻将图片一角不断放大,直到变得极其模糊——在那个正在调整注射泵的研究员抬起的手背上! 隐约可见一个深色的、蝎子形状的纹身轮廓!
“这是从陈明远一处秘密住所的硬盘里恢复的残损数据,”周寻的声音冰冷,“时间标注…就在林晚秋女士‘病逝’前一周。这个人…不是陈明远,也不是林天豪已知的任何助手。他的身份…完全空白。”
我倒吸一口冷气!林书研的噩梦…竟然和冰冷的证据对上了!当年参与那场悲剧的,还有第三个人!一个手背有蝎子纹身的、隐藏得更深的白大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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