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
福伯那带着哭腔和极致恐慌的声音,如同又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刚刚脱离帕拉岛险境的霍铭辰心头。父亲遇袭重伤!母亲昏厥!
一股冰寒刺骨的怒意,混合着对至亲安危的极致担忧,瞬间席卷了他全身,甚至暂时压过了身体的疲惫和伤痛。他握着卫星电话的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发白,手背青筋暴起。
“我知道了。封锁消息,不惜一切代价抢救!我立刻回来!”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却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强行压抑下的风暴。没有多余的废话,他直接切断了通讯。
“怎么了?”苏晚晚看到他骤然变得无比难看和冰冷的脸色,心猛地一沉。
“我爸出事了,在家遇袭。”霍铭辰言简意赅,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缝里挤出来。他立刻重新连接林枫的频道,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冷厉和决断,“林枫!计划变更!放弃原定海上接应点,启动最高权限的‘疾风’方案!我要在最短时间内,返回国内!”
“明白!‘疾风’已启动!航线已清空!三小时内,保证您抵达霍氏私立医院!”林枫的声音同样凝重迅捷,没有一丝迟疑。
所谓的“疾风”方案,是霍铭辰预留的、仅在家族或个人遭遇极端危机时才能动用的最高级别应急措施,将调动包括高速私人飞机、特定空域临时特权在内的一切资源。
推进器迅速改变航向,朝着“疾风”方案预设的、位于公海某处的隐秘汇合点全速前进。海风变得更加凛冽,吹拂在脸上如同刀割。
苏晚晚紧紧握住霍铭辰冰冷的手,试图传递一丝温暖和支持。她能感受到他身体细微的颤抖,那并非害怕,而是极致的愤怒与担忧交织下的应激反应。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将自己的温度传递过去。此刻,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
(承)
三小时的航程,在死一般的沉寂和焦灼中度过。
当霍铭辰的私人飞机冲破云层,降落在霍氏旗下那家守卫森严、宛如堡垒般的私立医院顶层专用停机坪时,天色已然微亮。
飞机舱门刚一打开,早已等候在旁的、以福伯为首的心腹团队立刻迎了上来。福伯老泪纵横,几乎要跪下去:“少爷!您可算回来了!”
霍铭辰一把扶住他,眼神如电,扫过在场每一个人:“我爸情况怎么样?我妈呢?”
“老爷还在手术室,情况……很不乐观,子弹擦伤了心脏边缘,失血过多……”福伯的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夫人受了太大刺激,医生给她用了镇静剂,在VIP病房休息。”
霍铭辰下颌线绷紧,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几乎让周围的人窒息。“袭击者呢?”
“逃……逃了。”一个负责安保的负责人硬着头皮汇报,脸色惨白,“对方是顶级专业人士,避开了所有明哨和大部分监控,潜入书房……一击即中,然后……如同鬼魅般消失了。我们只找到一枚特制的、无法追踪来源的弹壳。”
顶级专业人士?无法追踪?霍铭辰眼神冰冷。这绝非普通的仇杀或商业对手所为!手法干净利落,目标明确,这更像是……“导师”的作风!他在帕拉岛受挫,立刻便在国内对他的家族发动了如此精准而狠辣的报复!这是在警告,也是在示威!
“带我去手术室。”霍铭辰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暴风雨来临前最后的平静。
(转)
手术室外的走廊,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红色的“手术中”指示灯,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灼烧着每个人的心。
霍铭辰站在走廊尽头,面朝墙壁,背影挺拔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阴霾与孤寂。苏晚晚安静地站在他身后不远处,没有打扰他。她知道,此刻他需要空间来消化和应对这接连不断的打击。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终于,在黎明第一缕曙光彻底照亮天际时,手术室的门开了。
主刀医生疲惫地走出来,摘下口罩,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凝重:“霍少爷,万幸!手术很成功,子弹取出来了,霍董事长生命力顽强,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
走廊里响起一片压抑的、松气的声音。
但医生的话锋随即一转:“但是……由于脑部在失血过程中有过短暂缺氧,加上本身受到的巨大惊吓和冲击,霍董事长什么时候能苏醒,醒来后是否会留下后遗症……目前还无法确定。”
也就是说,父亲很可能……会长期昏迷,甚至成为植物人?
霍铭辰缓缓转过身,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翻涌着足以吞噬一切的黑暗风暴。他对着医生微微颔首,声音沙哑:“辛苦了。用最好的药,最好的护理,不惜一切代价。”
“是,少爷!”
霍铭辰没有立刻去重症监护室看父亲,而是走向了母亲所在的病房。
病房内,霍母在药物的作用下沉睡着,但即使在睡梦中,眉头也紧紧蹙着,眼角还残留着泪痕。这位一向雍容华贵的妇人,在一夜之间仿佛苍老了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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