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
冰冷的、经过变声器处理的声音,如同毒蛇的信子,穿透单薄的门板,缠绕上霍铭辰与苏晚晚的脖颈。空气在刹那间凝固,死亡的气息无声弥漫。
没有时间思考对方是如何找到这里的,更没有时间哀悼“Z”的彻底沉寂。霍铭辰的瞳孔在万分之一秒内收缩如针尖,所有的犹豫与权衡都被瞬间压下,只剩下最本能的战斗反应。
他猛地将苏晚晚往远离门口的墙角方向一推,用眼神下达了最清晰的指令——隐蔽,伺机!同时,他自己的身体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悄无声息地侧移至门边视觉死角,手中的微型手枪保险已然滑开,枪口微抬,对准了门锁的大致方位。
门外的人,似乎并不急于强攻。那非男非女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令人极度不适的、仿佛金属摩擦的“笑意”:
“不必紧张,博士只是想和二位玩一个游戏。一个关于……选择和代价的游戏。”
话音未落,门缝下方,突然悄无声息地滑入一张薄如蝉翼的电子纸。纸张自动亮起,上面显示着一副清晰的日内瓦市区地图,两个红点在不同的位置刺眼地闪烁着。
一个红点,正是他们现在所在的公寓。
另一个红点,位于郊区——正是“Z”临终前发送的那个物流中心坐标!
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如同附骨之疽,再次透过门板传来:
“选择一:留在原地。五分钟后,‘清道夫’会破门而入,送二位去和那位勇敢的替身小姐团聚。”
“选择二:前往坐标点。博士在那里为二位准备了一份‘大礼’——或许是你们心心念念的帕拉岛数据,又或许是……一个更精致的坟墓。”
“计时……开始。”
(承)
赤裸裸的阳谋!维兰德根本不屑于隐藏他的意图。他将选择权看似交给了他们,实则将他们逼入了绝境。留在原地是十死无生,前往物流中心是九死一生。他享受着这种掌控他人生死的乐趣,如同高高在上的神只,戏弄着凡间的蝼蚁。
苏晚晚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但极致的恐惧反而催生出一种异样的冷静。她看向霍铭辰,用眼神传递着信息——没有退路,只能向前!
霍铭辰接收到了她的决绝。他眼神冰冷地扫过那张电子纸,大脑如同最高速的计算机般运转。维兰德希望他们去物流中心,这说明那里确实有他极为看重的东西,同时也意味着,那里必然是真正的龙潭虎穴,是“清道夫”主力埋伏之地。
但是,这也是他们唯一可能翻盘的机会!“Z”用生命换来的情报,不能白白浪费。
他对着苏晚晚迅速比了几个战术手语——[跟我走,备用通道,制造混乱。]
这间安全屋B,之所以被选中,正是因为其拥有不止一条逃生路径。除了正门,还有一个极其隐蔽的、通往楼下洗衣房的滑道,那是建造之初的遗留结构,甚至连房东可能都已遗忘。
霍铭辰不再犹豫,他猛地将房间内一张小桌踹向门口,制造出巨大的声响,同时拉起苏晚晚,迅速掀开角落一块看似与地板无异的地毯,露出了下方黑黢黢的、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洞口。
“跳!”他低喝。
苏晚晚没有丝毫迟疑,率先滑入那深不见底的黑暗。霍铭辰紧随其后,并在滑下的瞬间,从内部触发了某个机关,一块厚重的隔板落下,将洞口封死。
几乎在他们消失的同一时间——
“轰!!”
公寓的房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外部整个轰开!木屑纷飞中,几道穿着黑色作战服、动作迅捷如鬼魅的身影,持枪突入!但他们只看到了空荡荡的房间,以及那张还在闪烁着红点的电子纸。
为首的一名“清道夫”成员,按住耳麦,用毫无感情的声音汇报:“目标逃离。执行B计划,封锁周边街区,驱赶他们前往‘礼物’地点。”
(转)
滑道底部是堆积如山的待洗衣物,缓冲了他们的落势。霍铭辰和苏晚晚从散发着皂角气味的衣物堆中钻出,发现自己正处于一间空旷无人的、位于地下室的商用洗衣房内。
远处隐约传来警笛声和街区被封锁的喧嚣。维兰德动用了他在日内瓦的官方能量,正在编织一张巨大的搜捕网,目的就是将他们驱赶到那个郊区的物流中心。
“我们必须抢在他们形成合围之前,弄到交通工具,离开核心区域。”霍铭辰快速判断形势,拉着苏晚晚从洗衣房的后门潜出,进入了一条昏暗的后巷。
夜色是他们最好的掩护。两人凭借着霍铭辰对城市结构的熟悉和苏晚晚愈发敏锐的观察力,在狭窄的巷道和废弃的建筑物间穿梭,如同两道融入阴影的幽灵。
然而,“清道夫”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紧追不舍。几次险之又险的遭遇,霍铭辰凭借精准的射击和强悍的近身格斗能力,勉强击退或摆脱了追兵,但他肋部的伤口因为剧烈的运动再次崩裂,鲜血浸透了临时固定的绷带,脸色也越发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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