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
那双重音的回响,如同冰锥刺入苏晚晚的耳膜,也刺穿了她的心脏。她看着站在破洞边缘的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看着他右半身缭绕的邪异紫纹与左眼深不见底的暗紫,感受着那混合了霍铭辰气息与古老恶意的矛盾威压,一股彻骨的寒意与尖锐的心痛几乎让她窒息。
“铭辰……”她声音颤抖,带着一丝不敢置信的希冀,“是你吗?回答我!”
霍铭辰(或者说占据了他部分躯壳的存在)微微偏头,那双重瞳——一星辉,一暗紫——同时聚焦在苏晚晚身上。属于霍铭辰的那部分眼神流露出挣扎与痛苦,而属于黑暗面的眼神则充满了玩味与一种近乎贪婪的审视。
【不必呼唤他了,渺小的播种者。】那低沉磁性的陌生声音占据了主导,带着一丝慵懒的残忍,【他的意识很有趣,坚韧得令人惊讶,但此刻,他正忙于……消化我们刚刚共享的‘盛宴’。】他抬起那只紫纹缠绕的手,指尖跳跃着星紫交织的电弧,仿佛在欣赏一件新得的玩具。
【这具躯壳,这‘星核’的潜力,比预想的更加美味。光徊那懦夫,竟然想将如此瑰宝用于‘守护’?真是暴殄天物。】黑暗面的意念充满了嘲弄,【它生来,就该用于征服,用于吞噬,用于……成为更伟大存在的一部分!】
苏晚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悲伤和恐惧解决不了问题。她紧紧盯着那双诡异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到霍铭辰真正的意识:“你不会得逞的!铭辰的意志绝不会屈服!光徊长老……”
【光徊?!】黑暗面的声音骤然变得尖锐而充满恨意,【那个将自己分裂、自诩为光明、将我囚禁于此无尽岁月的叛徒!他如今何在?不过是一缕即将彻底消散的残魂,依附在这囚笼的废墟之上!】
他猛地向前一步,混合能量的威压如同山岳般向苏晚晚压下!【而你,播种者,你的生命力量同样令人垂涎……成为我重归星海的第一个祭品吧!】
(承)
暗紫色的能量触须如同毒蛇般从霍铭辰的右手中激射而出,直取苏晚晚!速度之快,角度之刁钻,远超之前的任何攻击!
苏晚晚瞳孔一缩,翠绿色的生命屏障瞬间在身前展开!然而,那星紫交织的能量似乎对生命力量有着奇特的腐蚀性,屏障仅仅支撑了一瞬便发出碎裂的声响!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霍铭辰的身体猛地一僵!他左眼中的星辉骤然暴涨,强行压制了瞬间的暗紫,发出了一声属于他自己的、充满痛苦的怒吼:“滚出去!我的身体……轮不到你做主!”
那激射而出的能量触须在距离苏晚晚眉心仅一寸之遥时,剧烈颤抖起来,然后猛地偏离方向,轰击在旁边的墙壁上,炸出一个焦黑的坑洞!
【哼!冥顽不灵!】黑暗面的声音带着恼怒,【但这具身体,迟早会完全属于我!你抵抗得越久,融合后的‘我们’就会越强大!】
霍铭辰半跪在地,双手死死抱住头颅,身体剧烈颤抖,星辉与暗紫光芒在他体表疯狂交替闪烁,如同两个灵魂在进行着最惨烈的拉锯战。他抬起头,看向苏晚晚,那瞬间清明的左眼中充满了急切与决绝:
“晚晚……走!快走!我……控制不住……它太久!”
苏晚晚看着痛苦挣扎的霍铭辰,心如刀绞。走?她能走到哪里去?外面是虎视眈眈的“模仿者”,内部是即将彻底破封的黑暗以及正在被侵蚀的同伴。抛弃他独自逃生?绝无可能!
(转)
就在这僵持不下、霍铭辰体内争夺愈演愈烈之际,那黯淡的混沌能量源——光徊长老沉眠之地,再次产生了异动!
一道微弱、却无比纯净、带着光徊长老独特气息的意念,如同风中残烛的最后一次闪烁,艰难地穿透了黑暗面的干扰,传递到了苏晚晚的意识中,也似乎触及到了霍铭辰挣扎的灵魂:
【……孩子……们……】
【……倾听……你们……内心的……光……】
【……‘摇篮’的……最终协议……‘溯源’……】
【……钥匙……在他……体内……选择……在于……你们……】
这意念断断续续,仿佛耗尽了最后的力量,随即彻底消散,那混沌能量源的光芒也黯淡到了几乎熄灭的程度。
但这短暂的讯息,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照亮了苏晚晚的思路!
“最终协议……‘溯源’?”她瞬间明悟了什么,“光徊长老的意思是……‘摇篮’可能还存在一个我们不知道的底层指令,或许与它的起源、与这‘原初污染’的来历有关!而启动它的‘钥匙’……”
她的目光再次投向霍铭辰。钥匙在他体内!不是星核,也不是那黑暗面,而是……他本身!是他作为“载体”的特殊性,是他与星核的融合,甚至可能是他与那“信息孢子”以及黑暗面此刻的诡异平衡状态!
霍铭辰也听到了那意念,他挣扎的动作微微一滞,左眼中的星辉再次亮起,带着一丝明悟:“我……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在‘摇篮’的最底层……在呼唤……这种‘混合’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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