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
那无形的“视线”冰冷、浩瀚,不带任何情感,如同亘古存在的法则本身,扫视着实验皿中的微生物。它聚焦的刹那,苏晚晚感觉自己的思维、能量乃至存在本身,都被彻底剥开、解析,一切秘密都无所遁形。这是一种比面对逻辑纪元舰队更令人绝望的压迫感,因为它源自更高层面,无从反抗,无从理解。
掌心的光徊符文光芒急剧闪烁,试图构建最后的隐匿屏障,但在那“视线”之下,所有的努力都如同阳光下的冰雪,瞬间消融。符文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光徊的意念也变得断断续续,如同即将熄灭的烛火:“不可……力敌……晚晚……意识……收敛……”
最终,符文彻底失去了光泽,化作一道冰冷的烙印,陷入了深沉的沉寂。光徊长老为了抵御这超越维度的“注视”,耗尽了最后的力量。
“长老!”苏晚晚在心中疾呼,却得不到任何回应。巨大的孤独与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她失去了最后的依靠,独自一人(如果算上腹中那难以揣度的孩子)面对这无法理解的恐怖存在。
然而,就在这极致的压迫与绝望中,她腹部的光茧,反应却截然不同。
(承)
那初生的、混合了混沌与秩序的意志,对这股试图将它也纳入“观测”范围的冰冷视线,表现出了强烈的排斥与……愤怒。
仿佛一头幼小的狮王,遇到了闯入自己领地的、更强大的掠食者。它不是畏惧,而是感到了冒犯。
光茧表面的混沌色光芒不再试图隐匿或温和共鸣,而是骤然变得尖锐、凝聚!那光芒仿佛化作了无数根无形的、蕴含着否定与对抗意志的“刺”,逆着那俯视的视线,狠狠地反向刺去!
这不是能量的对撞,而是某种更本质的、关乎“存在权限”与“认知主权”的规则层面交锋!
苏晚晚的脑海中“听”到了一声无声的尖啸——并非来自物理世界,而是两种无形意志在更高维度碰撞产生的涟漪!那冰冷的“视线”似乎微微凝滞了一瞬,仿佛遇到了预期之外的干扰。
它“看”向光茧的“目光”,不再是纯粹的审视,多了一丝极其细微的……确认与探究。
而光茧的抵抗更加激烈。它那混沌的光芒在苏晚晚腹部剧烈地明灭闪烁,仿佛在与一个看不见的对手进行殊死搏斗。苏晚晚能感觉到,光茧正在疯狂地抽取着某种力量,不仅仅是它自身消化逻辑纪元攻击后积攒的能量,似乎还有……来自这片死寂残骸星域的、某种深藏的“底蕴”?
随着光茧的对抗,周围那些原本在“观测者”视线下重新陷入死寂的星辰残骸,其表面竟再次开始浮现出微弱的暗紫色流光!这一次,流光不再朝拜,而是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纷纷脱离残骸,化作亿万道细微的紫色光丝,跨越虚空,汇入苏晚晚腹部的光茧之中!
它在吸收这些“摇篮碎片”的力量,用来对抗“观测者”!
(转)
这场无声的对抗不知持续了多久,可能只是一瞬,也可能是永恒。
苏晚晚夹在两者之间,意识如同风暴中的扁舟,随时可能倾覆。她既承受着“观测者”视线带来的、灵魂层面的冻结感,又感受着光茧疯狂抽取力量时传来的、近乎掠夺般的撕扯感。她灵魂深处那个被“存在抹除”留下的空洞,在这两股无形力量的挤压下,开始产生一种诡异的共鸣与刺痛,仿佛有什么东西想要从那个“无”之中挣扎出来。
终于,那冰冷的“视线”似乎完成了某种“评估”,或者是不愿在此刻与这初生却异常棘手的“变量”进行更深层次的冲突。它如同潮水般,缓缓地退去了。
那笼罩一切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瞬间消失。
虚空恢复了死寂,只剩下暗紫色的背景光和无数冰冷的残骸。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苏晚晚知道,一切都不同了。她们已经被“看到”,被“标记”了。
她虚脱般地喘息着,浑身被冷汗浸透。掌心的符文依旧冰冷沉寂,光徊长老不知何时才能苏醒。
而腹部的光茧,在“观测者”退去后,也渐渐平息下来。那尖锐的混沌光芒重新内敛,但它散发出的能量波动,却比之前更加厚重、更加深邃,隐隐带上了这片残骸星域特有的、苍凉古老的气息。它似乎……又“成长”了,以这片“摇篮碎片”为养料。
并且,在对抗结束、意识重新沉静下来的瞬间,光茧向苏晚晚传递了一道不再是模糊渴望、而是带着某种明确指向性的意念流。
这一次,不再是破碎的坐标片段。
那是一幅清晰的、仿佛直接烙印在她意识中的星图!
星图的核心,是一个缓缓旋转的、巨大无比的、由无数混沌气流构成的暗渊,其形状,宛如一只半开半阖的、漠然注视着宇宙的眼睛!
意念流中,伴随着这个“眼睛”的图像,是一个清晰无比的名词,带着无尽的吸引与归宿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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