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半夏推开办公室门时,身上还带着东北的寒气。
她黑色大衣上沾着未化的雪粒,脸颊冻得通红,眼里却藏着一股闯过风雪的韧劲。
我赶紧递过暖手宝,看着她搓着冻僵的手指,轻声说:“有两个消息,一喜一忧。”
她捧着暖手宝凑近暖气片,睫毛上的白霜慢慢融化:“先说喜的。”
“省二钢的竞标下周开始,伍建设那边已经放出话要拿下。”
我拿出竞标公告复印件。
“咱们不用真掺和,到时候去现场捧个场,多夸几句他的实力,再‘无意’透露点虚高的预算分析,保准他一头扎进来。”
许半夏眯起眼笑了,眼里闪过一丝锐利:“这老狐狸,早该给他设个套了。”
笑意还没褪去,我就不得不说出第二个消息:“小陈开始化疗了,昨天去看他,头发掉得差不多了……”
许半夏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手里的暖手宝差点脱手。
她沉默了几秒,声音有些发紧:“我去看看他。”
陈宇宙家的门是周茜开的。
客厅拉着厚厚的窗帘,光线昏暗。
陈宇宙坐在沙发上,裹着厚厚的毯子,原本浓密的头发变得稀疏,露出光洁的头皮。
他看到许半夏,想笑着站起来,却被一阵咳嗽困住。
“你怎么瘦成这样?”
许半夏走过去,声音发颤。
陈宇宙摆摆手,好不容易止住咳:“没事,化疗都这样。我跟周茜说好了,等这轮结束就去马尔代夫。”
他拉过周茜的手,眼里闪着期待。
“还得麻烦你帮我看看遗嘱草稿,有些事得提前安排好。”
许半夏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强笑着点头:“不急,等你养好了再说。”
那天晚上,周茜却单独找到了许半夏的公司。
她站在办公室门口,妆容精致的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手里紧紧攥着包带:“许姐,我们得谈谈。”
“你说。”
许半夏给她倒了杯热水。
周茜深吸一口气,声音有些抖:“我要加钱。当初说好的价格,我做不到了。”
她抬起头,眼底满是挣扎。
“他一天比一天瘦,晚上咳得睡不着,我看着他那样……真的演不下去了。每次他跟我说马尔代夫,说以后的日子,我都觉得自己像个骗子。”
许半夏看着眼前这个年轻女孩,她眼里的愧疚和无措不似作假。
沉默片刻,许半夏点了点头:“你要多少?”
“再加一倍。”
周茜咬着唇。
“我知道这很过分,但我需要这笔钱离开这里,我实在受不了这种日子了。”
窗外的夜色渐浓,滨海的灯火在玻璃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斑。
许半夏靠在椅背上,看着周茜匆匆离去的背影,又想起陈宇宙在沙发上强撑着的笑容。
她突然觉得,这场和命运的较量里,每个人都在硬撑,只是有的人撑得坦荡,有的人撑得狼狈。
她拿起手机,给助理打了个电话:“明天帮我订去马尔代夫的机票,两张,最好的酒店。”
挂了电话,她看着桌上陈宇宙的照片,轻声说:“至少,让他做个开心的梦。”
客厅的灯只开了盏落地灯,暖黄的光晕圈住沙发一角。
许半夏蜷在沙发里,膝盖抵着胸口,身上裹着厚厚的毯子,眼神放空望着窗外的夜色。
刚才送走周茜时强撑的镇定,此刻在寂静里碎得片甲不留。
“我跟小陈认识三十年了。”
她开口时声音有些沙哑,像被砂纸磨过。
“那时候我爸刚再婚,把我扔在老房子里,是他每天放学绕路给我带馒头。”
她抬手抹了把脸,指尖带着凉意:“小时候他就瘦,总被人欺负,是我拿着砖头把那些小孩赶跑的。那时候我就想,以后我罩着他。”
说到这里,她低低笑了一声,眼里却泛起水光。
“可你看现在,该被照顾的人是他了。”
落地灯的光在她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显得格外疲惫。
“你说他对我没心思吗?不可能的。”
她轻轻摇头,语气里带着一种了然的酸楚。
“小时候他偷偷把鸡腿藏给我,青春期写了情书又不敢送,被我发现时脸红得像猴屁股。”
可这份心思终究没能说出口。
许半夏叹了口气:“他身体从小就弱,有血液病,不能累着不能气着。你看我这性子,风风火火往前冲,他总说我像太阳。”
她顿了顿,声音沉了下去。
“可太阳太亮,会让他觉得自己像影子吧?他总觉得配不上我,觉得自己拖后腿。”
长时间的压抑和自卑,让那份青涩的喜欢慢慢变了质。
“后来就成了亲情。他看着我闯祸,帮我收拾烂摊子;我赚了钱,第一时间想给他买房。我们俩就像两棵长在一起的树,根早就缠在一块儿了。”
许半夏的声音开始发颤:“我从小就没家。爸不疼,爷爷奶奶走得早,全世界就只剩他一个人真心待我。他让我觉得自己不是孤零零的,让我有底气去拼去闯,因为知道背后永远有人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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