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了条剪裁利落的黑色连衣裙,脚上是双细高跟凉鞋,衬得双腿又直又长,只是脸上带着点掩饰不住的疲惫。
“可算来了,累死我了。”
她没等服务员伺候,自己先踢掉了高跟鞋,光脚踩在地毯上,长舒一口气。
“这鞋是好看,遭罪也是真遭罪,跑了一天车间,脚都快废了。”
说着,她干脆把脚往我这边伸了伸,像只撒娇的猫:“帮我揉揉,就当提前收庆祝礼了。”
我无奈地笑了笑,弯腰握住她的脚踝。
她的脚很秀气,只是常年穿高跟鞋,脚踝处有些泛红。
我轻轻按揉着,她舒服地眯起眼,像只被顺毛的狮子,暂时收起了满身锋芒。
“说吧,找我吃饭,不光是为了庆祝吧?”
她靠在椅背上,语气放松下来。
“肯定有事。”
“确实有事,关于伍建设。”
我手上的动作没停,声音平稳地开口。
“下午裘必正来找过我。”
许半夏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随即哼了声:“他倒是会找人。怎么,替伍建设求情来了?”
“嗯。”
我点头。
“他说那个污染视频是记者擅自发的,不是他本意。还说,不忍心看伍建设走上绝路,想让我劝劝你,给老伍留条活路。”
她沉默了片刻,端起茶杯喝了口,才缓缓道:“他来找过我了,就在昨天。”
“哦?”
我抬眼看她。
“你怎么说?”
“我没答应。”
许半夏的语气冷了下来。
“他想让我接手省二钢的烂摊子,帮他填环保的窟窿,可能吗?那厂子早就被他折腾得不成样子,环保设备全是摆设,现在出事了才想起求人?晚了。”
“他也是急病乱投医。”
我轻轻捏着她的脚掌。
“毕竟是一起过来的兄弟,你真打算一点情面都不留?”
“情面?”
她自嘲地笑了笑。
“刘至善,你忘了当年我们有多难?伍建设那时候怎么对我们的?现在他出事了,倒想起兄弟情了。环保是底线,他敢拿这个开玩笑,就得承担后果。”
服务员敲门进来上菜,打断了我们的对话。
包厢里暂时只剩下碗筷碰撞的轻响。
许半夏夹了块红烧肉,却没立刻吃,只是盯着碗里的菜出神。
我知道她心里不是毫无波澜。
当年一起在钢铁堆里摸爬滚打的日子,那些互相扶持又互相算计的过往,终究不是说忘就能忘的。
她只是习惯了用坚硬的外壳保护自己,尤其是在如今这个位置上,任何一点心软都可能被当成弱点。
“菜快凉了。”
我给她盛了碗汤。
“先吃饭,这事不急,慢慢说。”
她抬眼看我,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拿起了筷子。
包厢里的灯光暖黄,映着桌上的菜,也映着我们之间这说不清道不明的牵绊。
有些事,终究要在饭桌上,在这片刻的松弛里,慢慢理清楚。
服务员添完茶水退出去,包厢里又恢复了安静。
我放下筷子,看着许半夏:“半夏,伍建设的事,你再考虑考虑。他想让你接手省二钢,未必不是个机会。”
许半夏正夹着菜的手猛地一顿,抬眼看向我,眼神里带着明显的质疑:“刘至善,你说什么?机会?”
她冷笑一声,把筷子往桌上一放。
“你忘了当初是谁跟赵垒一起,三番五次劝我别碰省二钢的?你说那是个无底洞,国企的摊子盘不清,风险太大。现在呢?伍建设当初比我有钱有底气,结果怎么样?还不是被省二钢拖得快破产了。你当年劝我躲开的火坑,现在让我主动跳进去?”
她的声音拔高了些,带着点委屈和愤怒:“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日子过得太顺了?还是觉得我钱太多没地方花?你这样帮着外人说话,就不怕伤了我们之间的夫妻感情?”
最后那句“夫妻感情”四个字,她说得又轻又冷,像根针似的扎过来。
我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叹了口气。
她总是这样,看似强硬,实则最在意身边人的态度。
我伸手想去握她的手,她却往回缩了缩。
“半夏,你先别急。”
我放缓了语气,耐心解释道。
“此一时彼一时。当初不让你竞标,是因为那时候你根基未稳,省二钢的窟窿太大,你填进去只会被拖垮,那是纯粹的风险。但现在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难道省二钢的债能自己消失?”
她反问。
“是局势不一样。”
我身体微微前倾,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
“你想过没有,省二钢是什么?是国企重工,是地方的老牌企业,多少双眼睛盯着?上面的领导、圈子里的大佬,谁不关注它的动向?当初伍建设接盘,他们是乐见其成的,毕竟有人愿意承担这个担子。现在他扛不住了,这摊子总得有人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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