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系着藏青色的粗布围裙,正站在里屋临时搭起的灶台前颠勺。
铁锅烧得通红,滋啦一声淋上花生油,姜末蒜末扔进去瞬间爆出香气,紧接着是切成滚刀块的五花肉,翻炒间肉香混着糖色的焦甜钻出来,引得外屋传来几声咽口水的动静。
今儿是许大茂结婚的日子,新娘是娄家大小姐娄晓娥,按说这样的人家该去大饭庄摆宴,可许大茂不知怎么合计的,偏把婚宴定在了蔡全无的小酒馆,还托了我二伯说情,让我来掌勺。
“柱子,菜啥时候好啊?许大茂那小子都第三回往后厨瞅了!”
门口传来蔡全无的声音,他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手里拎着两串刚买的糖葫芦,额头上渗着汗珠。
我手腕一翻,把炒好的酱爆肉丁盛进粗瓷大碗,冲他咧嘴笑:“蔡叔别急,硬菜在后头呢。佛跳墙刚焖上,再等半个时辰正好。”
说着指了指灶台角落的砂锅,那里面可是重头戏——海景佛跳墙。
海参是娄家送来的关东参,泡发得通体透亮;鱼翅是吕宋岛来的干货,舒展着像薄纱;还有瑶柱、花胶、鸽子蛋,满满当当炖在老鸡和火腿吊的汤里,砂锅盖一揭开,那鲜味能飘出三条街去。
这些材料都是娄家管家一早送来的,用红木盒子装着,衬着锦缎,一看就价值不菲。
正说着,外屋突然传来一阵不大不小的骚动。
我把锅刷干净,擦着手往外走,就见几个穿着中山装的男人正围着蔡全无嘀咕,领头的是许大茂的远房表哥,据说在机关单位当干事,平日里最讲究规矩。
“蔡老板,不是我说,”那表哥扶了扶鼻梁上的黑框眼镜,下巴抬得老高:“许大茂娶媳妇,就算不办在全聚德,也得找个像样的饭庄吧?在你这小酒馆里,连个正经菜谱都没有,掌勺的还是个毛头小子,传出去让人笑话!”
旁边有人跟着附和:“就是啊,听说这厨子是傻柱?以前不就给街坊做点家常饭吗,能撑得起婚宴的场面?”
蔡全无性子实,被说得脸都红了,张了张嘴却不知怎么辩解。
我见状赶紧走上前,双手往围裙上蹭了蹭,脸上堆着笑:“各位大哥别误会,我可不是接了许大茂的席。我二伯跟蔡叔是老交情,蔡叔这儿忙不过来,喊我来搭把手,说白了,我是给蔡叔帮忙的。”
这话一出口,那表哥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说。
我接着往下讲,条理分明:“许哥是信任蔡叔的手艺,才把婚宴放这儿。我就是个打下手的,菜做得好,是蔡叔教得好;要是有不周到的,也是我年轻没经验,跟许哥的婚宴排场不沾边。各位要是觉得菜不合口,尽管冲我说,别为难蔡叔。”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周围的宾客点点头,那表哥张了张嘴,最终也只能嘟囔一句“既然是帮忙,那就好好做”,悻悻地转身回了座位。
蔡全无松了口气,冲我竖了竖大拇指:“柱子,还是你会说话。”
我笑着摆手,心里却有数——真要论手艺,我如今可半点不含糊。
如今我的川鲁菜系早就青出于蓝。
川菜的麻婆豆腐,我能把花椒和辣椒的火候拿捏得恰到好处,豆腐嫩得像云朵,汤汁红亮却不呛人;鲁菜的九转大肠,洗得比脸都干净,糖、醋、酱、香油的比例分毫不差,入口先是甜,再是酸,最后回香,连我曾经的师父田国富尝了都夸“有那股子老鲁菜的魂”。
这两年我又迷上了淮扬菜,对着菜谱琢磨清蒸鲥鱼的火候,练习文思豆腐的刀工,案头堆着的《随园食单》都被翻得起了毛边。
下一步,我还想学着做京菜的烤鸭、东北菜的锅包肉,要是有机会,再去南方学学粤菜的早茶,把天下的好菜都装进脑子里。
想着这些,我转身回了后厨。
砂锅上的气孔开始冒细白的热气,佛跳墙的香味越来越浓,得趁着这股劲把其他菜跟上。
鲁菜的葱烧海参要现做,海参吸饱了汤汁才够味;川菜的水煮牛肉得用牛里脊,辣椒面要分三次泼,才能出那层红亮的油花;还有凉拌木耳、蓑衣黄瓜这些爽口小菜,也得一一码盘。忙到日头西斜,第一波菜终于开始上桌。
先是凉拌菜,瓷盘里的黄瓜切得像梳子,淋着麻酱和香醋,木耳泡得软中带脆,撒着蒜末和香油。
刚端出去,外屋就传来叫好声。
接着是热菜,葱烧海参端上桌时还滋滋作响,海参裹着浓稠的酱汁,配着切段的大葱,看着就下饭;水煮牛肉用海碗装着,上面铺着一层鲜红的辣椒,筷子一挑,嫩生生的牛肉片露出来,烫得人直哈气却舍不得停嘴。
最后,我亲自端着那锅海景佛跳墙走出去。
砂锅盖一揭开,鲜香瞬间盖过了屋里所有的味道,连收音机的声音都仿佛弱了几分。
娄家老爷子娄半城坐在主位,原本端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砂锅里的食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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