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卫在大明已待了不少年头,杨凡的官话他自然都能听得明白,此时听了心头不由涌起一阵热流,语气里满是激动。
“感激上帝,我到大明这数年,杨大人是唯一让我觉得到亲切的人。”
他又补充道:“杨大人也不必叫我大卫先生,我在大明有自己的汉名,大人可唤我李大伟便是。”
……
次日,杨凡另有要事缠身,便安排了石望来接李大伟去军营。
李大伟已得知,眼前这位年纪不大的骑士便是杨凡的中军部长兼亲兵队长。
昨日他与杨凡相谈甚欢,此时爱屋及乌,沿途谈性颇浓,与石望也话也格外多。
“昨夜我连夜回信濠镜澳,告诉同伴我已平安到了重庆,甚至还遇上了整个大明最绅士的明人。”
“礼貌、健谈,又风趣……最让我惊奇的是,杨大人对我们葡萄牙竟很了解,对我们那远在天边其他国家也如数家珍,甚至还跟我细聊了殖民西印度与印第安人的事。”
“真是让人吃惊,除了濠镜澳的朋友,我从未在其他明人口中听过这些,更没见过谁能对大洋彼岸的一切这般熟悉……嗯……这实在太奇怪了……”
李大伟依旧喋喋不休说着,石望只是静静在听。
石望对杨凡之外的人事向来兴致寥寥,可今日,面对对方口中对杨凡的连声夸赞,他却并未插话打断。
末了,石望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回答,于是只是淡淡说了句:“杨大人与所有人都不一样,往后你自会慢慢知晓。”
两人沿途过桥,来到涂山。
李大伟对周遭一切都觉新奇,进了涂山大营后,更是惊得眼睛都睁大了。
大营一丈六尺的帅旗上,一个斗大的“杨”字随风舒卷,在晨风中猎猎作响,恍若腾空黑蛟。
李大伟刚跨过营门,金铁交鸣声便如潮水般涌来。
正前方的校场一角,百名长枪手、刀盾手、火铳手正不断变换着阵型,散聚有序。
那些近战士兵个个身强力壮,都披着柳叶札甲。其中刀盾手左手持藤牌盾,右手握雁翎刀。
刀盾手身后的长枪手也身披亮甲,双手持一丈三尺长枪,与刀盾手前后呼应,如影随形;再往后,三个火铳手端着铳紧随其后。
领头的百总旁,旗手挥动令旗,场中鼓声骤然一顿,阵型随即变换。
刹那间,盾牌落地的声响如闷雷滚动,刀光寒芒交织成一片银色浪涛。火铳手借着刀盾手与长枪手留出的过道,从阵后轮至阵前。
眨眼工夫,阵前的近战铁甲兵与阵后的火铳手便已对换了前后位置。
“这是我们每日都要操练的变阵。”
见李大伟看得出神,石望抬手一指,校场上火铳手排成三排,已齐刷刷举起了手中的鸟铳,第一排火铳手瞄准了前方的标靶。
“砰!”
整齐的铳响如炒豆子般,吓了李大伟一跳,他情不自禁地张开了嘴。
视野中,射击过一轮的第一排火铳手已如潮水递退回第三排;腾出射界后,第二排火铳手再次放平鸟铳,又是一轮齐射,远处标靶瞬间飞溅起碎屑;紧接着,第二排依次迭退,第三排再放平火铳。
三轮齐射完毕时,第一排已装填完毕。待到三排全部备好,李大伟见那百总又是一声大吼,鼓声再次变调。
这次与刚才的迭推轮射不同,第一排射击后原地装填,第三排越过前两排上前射击,第二排再越过此时的前两排……
周而复始,形成“射击-装填-预备”的循环,火力连绵不绝,流转不息。
石望在旁轻声解释:“此乃递进三段击,适合主动进攻时使用。”
李大伟正扭头想说话,忽听鼓声又变。演练三段击的火铳手突然全数侧身将火铳收紧,刀盾手与长枪阵从两侧突出,迅速合围。
李大伟瞪圆了眼,忍不住连连赞叹。
他跟着石望穿过这处大校场,继续往营中深入。
途经一处小校场时,见三十余骑身披暗甲的骑兵正沿着竹制斜桥猛冲,时而分散,时而聚作三五成群,所用武器五花八门,不像刚才那些步兵那般整齐划一,反倒更彰显个人武艺。
“这些是我们军情司的夜不收。”石望道。
李大伟点点头。他曾去过广东的明军之中,知道夜不收是什么。
只是记忆中,他所有见过的明军总透着股死气沉沉,从未见过这般朝气蓬勃的模样。
又走了一段路,李大伟瞧见了正在训练的散兵。
他不知“散兵”这兵种的意思与作用,在他看来,这更像欧洲的民兵,只是这伙“民兵”的武器格外精良,其中甚至还有精良的鲁密铳。
散兵们战法也是随性,往往射完一铳,要么转头就跑,要么蹲在地上靠着掩体就开始装填。
李大伟按捺不住心头的急切,停下脚步问石望:“尊敬的中军官,我现在迫切想见到我的炮兵队伍!”
“就快到了,火炮和你的炮手都在前面。”石望抬手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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