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豫指节发白地摁着眉心,试图压住颅腔深处如影随形的锐响——像是某种金属的尖笑。最初的那个冰冷触感顽固地盘踞在记忆里:废弃铁路旁那座塌陷古墓中,他在泥泞里扒出的那串东西,青铜铃铛,入手沉得惊人,寒意直刺骨髓。
不到三小时,三名同在现场的年轻考古队员,一个接一个丢了神智。不是呆滞麻木,而是毫无征兆地爆发尖锐厉笑,指甲在岩壁上硬生生刨得血肉模糊,脸上凝固着令人胆寒的狂喜。
阴冷的雨依旧下着,李豫靠在窗边,无意识地划着火柴梗。嗤啦,幽微火光短暂驱散了一点雨气。他目光投向窗外铅灰的巷口,那个总是佝偻着背翻捡的老张,今天没出现。
心底那点莫名的不安骤变成灼刺。他抄起门后的半截旧水管就冲了出去,皮鞋踏在积水的石板路上,溅起一片慌乱的水花。
巷尾垃圾堆的气味混杂着雨水腥气扑面而来,李豫拨开几只吱吱叫的老鼠,在斑驳墙上看到了几道指甲深划后的白色瘢痕,雨水还没来得及完全冲刷掉。
“张伯?”他呼唤的声音在空寂的窄巷里撞出回响。没有任何应答。地上……有一小块东西。他蹲下身,用管尖拨弄。乌黑色的“泥”,质地异常,粘稠得不像尘土,在灰暗天光下隐隐反光,散发一丝若有似无的腥甜腻味,让喉头阵阵发紧。黑泥边缘,几滴飞溅的血星子,暗如朽铁锈迹。
——和墓穴中某个队员指尖嵌着的泥垢诡异地相似。
办公室里,一盏孤灯晕染开昏黄的光圈,惨照在满桌凌乱的旧卷宗上。灰尘像有生命的孢子,在手翻页时惊慌飞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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