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力量，” 李豫的声音低沉落下，如同烧红的铁块砸在冰冷的青石地板上，每一个字都裹着透骨的冰寒，他的目光从那令人心悸的光流坑洞上挪开，锐利如鹰隼，死死钉在沈心烛那双虽布满惊涛骇浪、却又竭力保持着最后一丝清明的眼睛上，“……它在‘吃’。”
“吃？”沈心烛瞳孔微缩，心中咯噔一下。
“那老井里的东西……那些所谓的‘水’……”李豫的声音愈发低沉，眼前再次闪过那井水浑浊泛蓝、漂满惨白虫卵、散发着令人作呕腥臭的可怖景象，胃底一阵翻江倒海的抽搐，“那根本不是水，是被它吸干了方圆百里的‘生气’之后，压榨剩下，再吐出来的……渣滓脓水！”
“吃？” 沈心烛猛地倒抽一口冷气，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身体瞬间绷得更紧，仿佛背上陡然压上了万吨巨石，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这石板…这中心的凹印…”
“没错，像极了一个巨大茧壳内部留下的印记。”李豫缓缓举起手中的石板，让沈心烛能更清晰地看到那中心椭圆形区域边缘，那些清晰可见、向内卷曲的古老符咒纹路，“这些密密麻麻的孔窍……我怀疑，它们是用来吸收、转化、并放大某种东西的通道？或者说……就是它直接‘进食’的嘴巴！至于它的食物……”他浓眉紧锁，目光仿佛穿透了厚厚的砖墙，落在外界那片无尽的灰暗与弥漫的惊恐之上，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冰冷，“也许就是我们现在感受到的……恐惧？绝望？痛苦？是人心底滋生、熬出来的所有负面恶意！”
他的推断如同寒冰般冷酷，却又无比精准地契合着眼前这片笼罩一切、令人窒息、沉入骨髓的绝望氛围。
死寂，如同深冬的冰水，瞬间注满了这间小小的书房，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窗外隐约传来的哭嚎声，此刻听来竟像是来自另一个遥远的世界。
“也就是说…”沈心烛的手指下意识地蜷紧，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苍白手背上的青筋因用力而隐隐浮起，她艰难地吐出每一个字，“我们越是害怕、越是疯狂、越是互相诅咒、滋生仇恨……”
“它就越……”李豫的声音低沉得如同来自九幽地狱，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带着无法抗拒的宿命感，他死死盯着沈心烛，一字一顿地吐出最后一个字，那字仿佛带着血腥的铁锈味：“……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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