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的灯光恢复了稳定,那声细微的杂音也仿佛只是设备偶然的故障。悠扬的乐曲继续流淌,宾客们依旧谈笑风生,觥筹交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唐雪和顾安玥都知道,平静的水面下,暗礁已现。
两人极快地交换了一个眼神,无需言语,某种临时的、基于共同利益的默契瞬间达成。
顾安玥微微侧头,对着隐藏在衣领下的微型麦克风,用几乎不可闻的声音下达指令:“‘夜莺’,全面扫描宴会厅所有电子设备,重点排查电力控制、音响及通风系统接口,追踪异常信号源。启动二级反制协议,伪装成设备老化故障。”
她不能打草惊蛇,必须让对方以为第一次试探性的入侵只是遇到了技术问题。
与此同时,唐雪则挽着林婉的手臂,脸上重新挂上温顺略带羞涩的笑容,仿佛刚才那瞬间的凝滞从未存在。但她垂在身侧的手,指尖微不可察地动了动,一个极其隐蔽的指令通过她特制的、伪装成手链的通讯器发了出去:【‘冥府’,扫描在场所有宾客生物特征及能量波动,比对‘深渊’已知成员数据库。优先级别:高。】
她需要知道,敌人是隐藏在宾客之中,还是仅仅远程操控。
“妈,那边王太太好像在叫我们。”唐雪轻声对林婉说,自然地引导着母亲向宴会厅相对开阔、靠近主位的方向移动,那里视野更好,也更容易得到顾廷琛和安保人员的照应。
林婉不疑有他,笑着和王太太打招呼去了。
唐雪则借着这个机会,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全场。她的视线在几个之前被顾安玥标记、也被她自已注意到的可疑人物身上短暂停留——包括那位A先生,一位总是站在角落、很少与人交谈的银发老妇人,以及一个看起来过分活跃、不断穿梭于人群中的年轻摄影师。
顾安玥那边也有了进展。“夜莺”捕捉到那异常信号在试图接入通风系统失败后,短暂地沉寂了片刻,随即转向了……宴会厅的背景音乐播放系统?!
对方想干什么?通过音频传递某种指令?或者……是某种次声波攻击?
顾安玥心头一凛,立刻示意乐队领队,以需要调节设备为由,暂时中断了背景音乐的播放。
音乐骤停,引来了一些宾客疑惑的目光。
顾安玥从容地拿起主持话筒,笑容温婉得体:“各位来宾,抱歉打扰大家的雅兴。刚刚音响设备出了一点小问题,我们的技术人员正在紧急检修。为了不扫大家的兴,不如我们请着名的钢琴大师李斯特先生为我们现场演奏一曲如何?”
她反应极快,既解释了音乐中断的原因,又用更高雅、更不易被做手脚的现场演奏化解了潜在的音频攻击风险。那位李斯特先生是顾家熟识的艺术家,背景清白。
宾客们纷纷鼓掌表示理解和支持。悠扬的钢琴声很快响起,掩盖了刚才短暂的异样。
唐雪看着顾安玥从容应对,心中微动。她这个“姐姐”,确实心思缜密,应变能力极强。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危机暂时解除时,异变再生!
那位一直安静待在角落的银发老妇人,突然毫无征兆地身体一晃,手中的酒杯“啪”地一声摔在地上,碎裂开来!她本人也捂着胸口,脸色瞬间变得灰白,身体软软地向下倒去!
“有人晕倒了!”
“是陈老夫人!”
“医生!快叫医生!”
宴会厅顿时出现了一阵骚动!人群下意识地向老妇人倒下的方向涌去。
混乱,正是某些行动最好的掩护!
唐雪和顾安玥几乎是同时瞳孔一缩!
调虎离山?!
真正的目标是什么?
顾安玥立刻通过通讯器低喝:“安保!控制现场!封锁所有出入口!非医疗人员不得靠近陈老夫人!”
唐雪则目光锐利地锁定那个异常活跃的摄影师!只见他在人群骚动、视线被遮挡的瞬间,身体极其灵活地一闪,如同泥鳅般滑向了宴会厅侧方一条通往内部休息区的走廊!
那里,是顾家核心成员临时休息和存放一些重要物品(包括今晚部分拍卖品)的区域!
“目标锁定,侧廊!”唐雪的声音通过加密频道,同时传给了顾安玥和隐藏在暗处的“冥府”人员。
顾安玥也看到了那个身影,她一边维持着现场秩序,安抚宾客,一边对“夜莺”下令:“侧廊监控接管!识别目标身份!拦截!”
两人分工明确,配合默契,仿佛早已演练过无数次。
唐雪没有贸然追上去,她留在原地,目光冷静地扫视着骚动的人群,确保没有其他同伙趁乱行动。她看到顾廷琛和顾宏远也已经迅速反应过来,指挥着安保人员稳定场面,顾星野则护在了林婉身边。
内部休息区走廊内。
那名“摄影师”动作极快,显然受过专业训练。他利用身上携带的微型设备干扰了走廊的监控探头(但不知道“夜莺”已经接管),直奔走廊尽头一间标注着“贵重物品暂存”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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