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在元宝吐出那清晰无比的“冰点”二字时,被无形的手按下了暂停键。画室内,空气凝滞,落针可闻。只有那个被元宝“附魔”后依旧在微微闪烁、发出杂乱嗡鸣的金属圆盘,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
顾安玥手中的平板电脑差点滑落,她下意识地扶住桌沿,指尖因用力而泛白,目光死死盯着一脸无辜、甚至还在用小爪子挠耳朵的元宝,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它……它刚才……是不是说了……‘冰点’?”
唐雪的反应比顾安玥稍快一线,但那双常年冰封的眸子里,此刻也掀起了惊涛骇浪。她没有回答顾安玥的问题,而是瞬间移动到画室门口,反手锁死,同时一股强大的精神力屏障以她为中心扩散开来,将整个画室彻底隔绝。确保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幕,没有任何一丝可能被外界的“观测之眼”捕捉到。
做完这一切,她才缓缓转过身,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一寸寸地审视着坐在地上的元宝。
元宝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刚才干了多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它见唐雪走过来,还以为是要陪它玩,立刻欢快地摇着尾巴,站起身,用脑袋去蹭唐雪的小腿,嘴里发出熟悉的“呜呜”声,试图去叼那个还在发光的金属圆盘。
“元宝。”唐雪蹲下身,声音刻意放得平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看着我。”
元宝的动作顿住,仰起头,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里倒映着唐雪冷峻的面容,似乎感觉到气氛不对,尾巴摇动的频率慢了下来,带着一丝困惑。
“你刚才,说了什么?”唐雪一字一顿,试图引导它。
元宝歪了歪头:“汪?”
顾安玥也凑了过来,心脏还在狂跳,她尝试着用更温和的语气:“元宝,乖,再说一次?‘冰……点’?”
元宝看着顾安玥,又看看唐雪,似乎努力理解着她们的意思。它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几声无意义的“咕噜”声,然后又是清晰的:“汪汪!”
它无法重复。或者说,刚才那两个字,更像是一种无意识的、规则层面的信息泄露,而非它真正掌握了语言。
唐雪和顾安玥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与凝重。
“不是语言能力。”唐雪率先得出结论,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审慎,“是规则共鸣达到某个临界点后,信息流的被动溢出。它感知到了我们近期高频关注的‘冰点’这个概念,其混乱的规则之力在引动青鸾玉和模拟装置时,无意中将这个概念‘翻译’并‘播放’了出来。”
这个解释听起来更加匪夷所思,但却符合元宝能力的本质——混乱、不可控、歪打正着。
“也就是说……”顾安玥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反复碾碎重组,“它的能力,已经进化到可以……被动解读和表达复杂信息概念了?”
“更准确地说,是它的‘无序’之力,能够干扰、捕获并随机‘呈现’周围信息场中它敏感的概念。”唐雪看着又开始试图去扑咬金属圆盘的元宝,眼神复杂到了极点,“这比我们想象的更……危险,也更有价值。”
危险在于,元宝完全无法控制这种能力,随时可能泄露关键信息,甚至可能因其混乱本质而扭曲信息。有价值在于,如果能够找到方法引导……哪怕只是有限度的引导,它可能成为一台无法被预测的、强大的信息破译机和……规则干扰器。
北极之行的计划,必须再次调整!
“之前的‘伪·无序’计划作废。”唐雪当机立断,“元宝的存在,本身就是最极致的‘无序’。傅凛期待的‘无序共鸣’,只有元宝本尊才能真正引发。我们无法模拟,也无法绕过。”
“可带它去北极太危险了!”顾安玥急道,“傅凛明显布好了局等着它!”
“所以,我们需要一个更精妙的‘剧本’。”唐雪眼神锐利,大脑飞速运转,“傅凛在等‘无序共鸣’。我们就给他一个‘可控’的、符合他预期的‘共鸣’。”
她指向那个终于被元宝扑住、光芒和嗡鸣都开始减弱的金属圆盘:“这个装置还有用。它不是用来模拟元宝,而是用来……‘伪装’元宝。”
一个大胆的计划雏形在唐雪脑中迅速成型。
她们依旧需要兵分两路。
明面上,一支“顾家考察队”高调前往北极圈外围基地,队伍中会有一个经过严格伪装、携带了那个特殊金属圆盘(经过调整,能稳定释放出微弱但持续的、模拟元宝早期波动的信号)的“元宝替身”。这支队伍会故意露出一些破绽,吸引“观测之眼”的注意,制造出元宝已经抵达,并且能力开始被极地环境引动的假象。这支队伍是诱饵,也是牵制。
暗地里,真正的核心小队,由唐雪和顾安玥亲自带领,携带真正的元宝和青鸾含珠玉,通过“冥府”的秘密渠道,潜入“冰点”附近。她们要利用傅凛被诱饵吸引注意力的窗口期,执行真正的探查任务。而元宝,将是她们此行最大的变数和……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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