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宝的苏醒,如同在顾家庄园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颗恒星。能量网络在它睁眼的瞬间欢欣鼓舞,活性飙升至前所未有的峰值,那些被它无意识“写入”的环境规则——温暖、明亮、清新、静谧——仿佛得到了君王的加冕,变得更加稳固、鲜明,几乎成为了庄园这片土地新的“自然法则”。空气清甜得如同雨后森林,每一缕光线都柔和得恰到好处,连泥土都散发着令人安心的芬芳。
然而,这位新晋的“领域之主”,显然对自己的权柄和力量还处于懵懂无知且控制失调的状态。
早餐时间成了第一场“灾难”。当林婉含着泪花(激动的)端来特制的、营养易消化的肉糜粥时,元宝只是兴奋地凑过去,鼻子用力一吸——整碗粥,连同精致的瓷碗,瞬间分解、重组,变成了一朵悬浮在半空、不断旋转、散发着诱人肉香的……云状?而且这朵“肉粥云”还在根据元宝的意念(它只是想吃),自动分离出一缕缕“云丝”,精准地飘进它张开的嘴里。
林婉目瞪口呆。顾星野试图去碰另一缕“云丝”,手指却穿了过去,仿佛那是全息投影,但元宝却能实实在在地吃到。
“物质结构……被混沌能量暂时性‘概念化’和‘规则拟态’了。”闻讯赶来的唐雪用仪器扫描后,给出艰涩的解释,“在元宝的认知和需求影响下,这碗粥的‘可食用性’、‘美味性’被规则强化并外显为‘云朵’形态,其他人无法干涉,因为这是它‘领域’内,专属于它的‘规则现实’。”
简单说:在元宝的地盘上,它想怎么吃,东西就得变成它觉得最好吃的样子,而且只有它能吃。
元宝才不管什么规则现实,它吃得欢快极了,尾巴摇得能把地上的灰尘扫干净。吃完“肉粥云”,它意犹未尽地舔舔鼻子,目光扫向餐桌上的其他东西——顾廷琛还没动过的三明治,顾安玥的咖啡,顾星野偷偷藏的零食袋子……
“元宝,不行!”顾安玥眼疾手快地挡在它视线前,蹲下身,握住它的两只前爪,直视着它依旧清澈但深处偶有混沌流转的眼睛,努力用最温柔坚定的语气说,“听着,小家伙,你现在……力气变大了,不能随便对着东西‘想’。食物,我们会好好拿给你,像以前一样。明白吗?试着控制一下,就像……就像以前你忍住不去啃沙发一样!”
元宝歪着头,黑亮的眼睛里映出顾安玥认真的脸。它似乎听懂了“控制”和“像以前一样”,喉咙里发出“呜呜”的思考声,然后用力点了点头,伸出舌头舔了舔顾安玥的手心,表示“我尽量”。
但它显然高估了自己对“新力气”的掌控力。
饭后散步(顾安玥坚持要带它适应),元宝兴奋地冲向花园。它只是想象往常一样快乐地奔跑,但四爪落地的瞬间,脚下那片草坪的规则被剧烈扰动——草叶疯长瞬间缠住它的腿,地面变得如同橡皮泥般柔软下陷,它一个狗啃泥扑进了草丛里,啃了一嘴带着彩虹光泽的草汁(味道居然还不错,带着牛肉味)。
想追蝴蝶,眼睛刚锁定目标,那蝴蝶周围的空气突然变得粘稠如胶水,蝴蝶定格在半空,翅膀还保持着张开的姿态,如同标本。元宝困惑地用爪子去拨弄,蝴蝶才猛地挣脱,“惊慌失措”地飞走,轨迹都歪歪扭扭。
就连上厕所这种狗生大事,都出了岔子。它习惯性地在它最喜欢的、某棵老橡树下的特定地点解决问题,结果尿液落地点,那片土壤瞬间变得晶莹剔透,长出了一簇簇微小的、闪烁着七彩光芒的水晶状苔藓,还散发着淡淡的、类似檀香的清新气息,毫无异味。
路过的园丁看到这一幕,直接石化,手里的修剪刀“咣当”掉在地上。
顾安玥跟在后面,全程扶额,哭笑不得。唐雪则拿着数据板,边记录边分析:“领域响应过度,控制反馈回路尚未建立。它的每一个意念,无论多细微,都可能被领域放大并强制执行。需要大量重复性、低强度的行为训练,建立新的‘条件反射’和‘力量阈值’。”
简而言之:元宝现在就像一个突然获得了核弹发射按钮控制权的婴儿,随便一个念头都可能引发“规则核爆”,虽然目前看来这些“核爆”都朝着搞笑和生态美化的方向发展。
训练立刻被提上日程,但比之前更加小心和基础。顾安玥不再试图让它理解复杂概念,而是从最本能的“抑制”开始。
“元宝,看,球。”顾安玥拿出它最喜欢的橡胶球,在它面前滚动,“想玩吗?想象它滚过来,但不要用‘新力气’,就用眼睛看,心里想。”
元宝兴奋地盯着球,尾巴狂摇,下意识地就想用“新力气”把球吸过来。但看到顾安玥鼓励又带着提醒的眼神,它努力憋住,喉咙里发出“嗯嗯”的用力声,小屁股都撅起来了,纯粹用意志力克制着那蠢蠢欲动的规则干涉欲望。
橡胶球正常地滚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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