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沙岭的晨风吹散了最后一缕邪雾,坍塌的聚魂台在朝阳下露出焦黑的残骸,九根幡旗的灰烬被风卷起,如黑色蝴蝶般消散在沙丘之间。小石头蹲在张华身边,指尖凝聚着灵印的温和光芒,缓缓注入他的经脉——经过半个时辰的疗伤,张华断裂的肋骨已初步愈合,但脸色依旧苍白如纸。
“多亏你的灵印之力温润醇厚,换作寻常疗伤法术,我至少要躺上十日。”张华撑着地面坐起身,接过苏轻晚递来的凝神丹,“只是那邪主残魂虽被打散,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幽罗教经营西域多年,不可能只靠这一处聚魂阵。”
崔珏的魂火在聚魂台废墟上空盘旋,金光扫过之处,残余的邪能便如冰雪遇阳般消融。听到张华的话,他飘回众人身边,魂火中浮现出几块焦黑的碎晶:“这是聚魂晶的残片,上面刻着幽罗教的‘连环阵纹’。这种阵纹需九处阵眼相互勾连才能发挥最大威力,鸣沙岭只是其中一处。”
苏轻晚正用玉簪挑起一块碎晶,闻言眉头紧锁:“我在宗门典籍中见过记载,幽罗教最擅长布下‘九幽冥魂阵’,九处阵眼分别对应西域九处灵脉节点。一旦九阵齐开,不仅能汇聚天下生魂,还能污染整片灵脉,让西域沦为邪修的温床。”
小石头下意识握紧怀中的灵印,指尖传来一阵温暖的触感——那两缕被净化的残魂正安静地蛰伏在灵印深处,偶尔散发的微光竟与他的灵力产生了微妙的共鸣。“它们好像在给我传递信息。”小石头闭上眼睛,集中精神感知残魂的波动,“是一些零散的画面,有荒漠、有黑石城,还有一座刻着骷髅标记的地宫。”
“黑石城?”崔珏的魂火猛地亮起,“那是西域最大的商贸城邦,地处三条古商道的交汇处,人流混杂,正是幽罗教隐藏踪迹的绝佳之地。看来另一处阵眼多半就在那里。”他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只见之前被解救的村民带着数十名身着铠甲的兵士赶来,为首的正是黑石城的守城校尉。
“多谢仙师们铲除邪修,救下我城百姓!”校尉翻身下马,对着众人躬身行礼,“城主听闻此事,特派我前来迎接诸位,还请仙师随我回黑石城休整,也好让我们略尽地主之谊。”
这正是前往黑石城探查的好机会,众人相视一眼,当即应允。临行前,小石头将聚魂晶的残片收好,灵印中的残魂似乎对这些碎晶格外敏感,每当他触碰碎晶,残魂就会传来清晰的方位指引,直指黑石城西北方向。
前往黑石城的途中,张华已能勉强运用灵力,他与小石头并肩而行,低声问道:“你打算如何处置灵印中的残魂?它们毕竟是邪主的一部分,留着始终是隐患。”
小石头摩挲着灵印表面的纹路,若有所思地说:“崔珏前辈说,它们的戾气已被聚魂晶的力量净化,现在更像是失去记忆的灵体。或许我们可以借助它们感知幽罗教的踪迹,等彻底铲除九处阵眼,再想办法将它们彻底净化。”
黄昏时分,众人抵达黑石城。这座城邦果然名不虚传,高大的黑石城墙绵延数十里,城门处车水马龙,西域各族的商旅往来不绝。守城校尉将他们安置在城中最好的客栈,临行前留下话:“城主明日一早便会亲自前来拜访,还请仙师们好生歇息。”
入夜后,黑石城的夜市热闹非凡,但客栈内的众人却无心休憩。苏轻晚铺开西域舆图,指着黑石城西北方向说:“这里是‘黑风谷’,传说谷中藏着一座千年古墓,近来常有商旅在谷口失踪,多半是幽罗教在那里布下了阵眼。”
崔珏的魂火在舆图上轻轻一点,金光勾勒出黑风谷的地形:“此谷三面环山,只有一条狭窄的入口,易守难攻。幽罗教若在那里设阵,必定布下重重陷阱。”他看向小石头,“你的残魂能感知到阵眼的具体位置吗?”
小石头闭上眼睛,将灵力注入灵印。残魂的波动越来越清晰,一幅画面在他脑海中浮现:黑风谷深处的古墓入口处,插着一根与鸣沙岭相似的黑色幡旗,幡下埋着一枚散发着红光的晶石。“在古墓的主墓室上方,那里有第二枚聚魂晶。”
“事不宜迟,我们今夜就去探查。”张华站起身,握紧了腰间的惊蛰剑,“黑石城人多眼杂,万一走漏风声,幽罗教提前转移阵眼就麻烦了。”
众人当即决定兵分两路:苏轻晚留在客栈,一方面应付明日城主的拜访,避免引起怀疑;另一方面用传讯符联络附近的青云宗弟子,请求支援。小石头、张华与崔珏则连夜赶往黑风谷,摸清阵眼的布防情况。
黑风谷距离黑石城不过三十余里,三人施展身法,不到一个时辰便抵达谷口。与城外的热闹不同,谷内一片死寂,月光透过稀疏的沙棘丛洒下,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黑影。崔珏的魂火刻意收敛了光芒,只发出微弱的金光照亮前路。
“小心脚下的流沙陷阱。”崔珏的魂火在地面扫过,金光所过之处,几处看似平整的沙面浮现出细密的符文,“这是幽罗教的‘腐魂流沙’,一旦陷入,不仅会被流沙吞噬,神魂还会被符文侵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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