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河源头,那片被死亡与轮回法则笼罩的绝对禁区,此刻正被一种更加原始、更加磅礴的力量所撼动。韩立悬立于半空,双眸紧闭,周身不再有璀璨的仙光,也没有凌厉的剑气,只有一片不断翻涌、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混沌。这混沌并非虚无,而是蕴含着地、水、火、风最本源的躁动,以及一丝微不可查、却仿佛凌驾于万法之上的“无”之真意。
他正在将自身所悟——源自掌天瓶的时空碎片、冥河死气的寂灭轮回、彼岸花开的刹那芳华、三生石映照的本心坚定,以及那暗金雷霆中蕴含的毁灭与新生——所有这些看似迥异,实则皆源于天地初开、万法未分时的力量,强行熔于一炉!
这是一个极其凶险的过程,远比之前任何一次突破或炼丹都要危险百倍。他的丹田之内,那三百六十五处璀璨仙窍已然黯淡,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不断膨胀、收缩的混沌星云。星云之中,法则的碎片如同暴风雨中的扁舟,相互碰撞、撕裂、又试图融合。他的识海更是化作了战场,过往的感悟、执念、乃至心魔,都被这混沌之力引动,化作无数扭曲的幻象,冲击着他坚如磐石的道心。
“道……何为道?”
“时空轮转,不过是混沌一瞬!”
“生死寂灭,终归于虚无!”
“坚守本心,超脱其上!”
无数纷乱的意念如同魔音灌耳,试图将他拖入永恒的迷失。但他紧守着一丝灵台清明,那是在三生石前勘破虚妄、明见本心后留下的不灭真如。任凭混沌如何冲刷,我自岿然不动!任凭万法如何演变,我自一力破之!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万年。那翻涌的混沌星云中心,一点极致的黑暗悄然浮现。那黑暗并非死寂,而是蕴含着“无”之真意,仿佛是一切存在的起点与终点。紧接着,黑暗之中,一点光芒炸开!并非寻常的光,而是混沌初开,清浊分立的第一缕光!
“轰!!!”
韩立身躯剧震,体内仿佛有某个无形的枷锁被彻底打破!那混沌星云以那点光芒为中心,急速收缩、凝聚,最终化作一枚约莫指甲盖大小、通体浑圆、色泽混沌、表面有无数细密大道符文生灭不定的混沌道种!
道种既成,一股远超真仙巅峰,甚至隐隐凌驾于寻常金仙之上的磅礴气息,如同沉睡的太古星苏醒,轰然从韩立体内爆发开来!这股气息不再局限于某种单一的法则,而是带着一种包容万物、演化万法的本源道韵!他周身那翻涌的混沌之力迅速内敛,最终化作一层薄薄的、仿佛能隔绝一切探查的混沌光晕,笼罩其身。
双眸睁开,眼中再无瞳孔与眼白之分,只有一片缓缓旋转的混沌漩涡,深邃、古老、漠然,仿佛倒映着宇宙生灭的至理。
混沌万劫道体,初成!
境界,半步金仙!(注:此乃韩立自身道路的独特境界,并非仙界通用划分,其实力已远超真仙巅峰,触及金仙门槛,但因道路特殊,尚未完全等同传统金仙。)
这一刻,他感觉自身与整个天地的联系都变得不同。不再是单纯的汲取仙元力,而是能隐隐感知到构成这方世界的种种基础法则线条,虽然还无法直接操控,却已能凭借混沌道体的特性,在一定程度上“无视”或“扭曲”这些法则对自身的束缚!无论是冥河死气的侵蚀,还是空间禁制的阻隔,在他眼中,都仿佛有了可以撬动的“缝隙”!
他缓缓抬起手,并未动用任何法力,只是心念微动,指尖前方的空间便如同水波般荡漾起来,一丝微弱的空间褶皱被他的混沌之力轻易抚平。这便是混沌道体初成的威能之一——万法不侵,诸邪退避!(虽未至大成,但已初具神效)
实力的暴涨,带来的是绝对的自信。他目光再次投向那祭坛下的守泉人。此刻,他能更加清晰地“看”到,守泉人周身那片“无”之区域,并非绝对完美,其与整个冥河源头大阵的连接处,存在着极其细微的、如同呼吸般律动的法则涟漪。那是维系封印平衡必然产生的波动,也是……唯一的破绽所在!
“是时候了。”韩立心中默念。
他不再隐匿,身形一晃,便如同鬼魅般出现在距离祭坛仅五十丈的虚空中。这个距离,已然踏入了之前那无形禁制的绝对死亡区域。
果然,在他现身的刹那,那无形的法则禁制便被引动!一股远比之前试探时更加恐怖、带着绝对抹杀意志的力量,如同亿万根无形的死亡之针,从四面八方向他攒射而来!这股力量,足以让任何真仙巅峰修士瞬间形神俱灭!
然而,韩立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周身那层薄薄的混沌光晕微微流转。
嗤嗤嗤——!
那足以抹杀真仙的死亡法则之力,在触及混沌光晕的瞬间,竟如同泥牛入海,绝大部分被那混沌之力直接同化、吸收!剩余的一小部分,则被那蕴含的“无”之真意引导、偏转,从他身侧滑过,未能伤及他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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