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寒仙域,碎星城。
此城并非建于大陆之上,而是悬浮于一片浩瀚无垠的“碎星海”上空。碎星海并非真正海洋,而是一片由无数破碎星辰、空间碎片以及氤氲仙灵气流构成的奇异空域,终年流光溢彩,瑰丽中蕴含着无尽杀机。碎星城便如同镶嵌在这片危险空域中的一颗明珠,是广寒仙域西南边境最重要的交通枢纽与贸易中心,亦是龙蛇混杂,各方势力眼线交织之地。
韩立化名“厉飞雨”,凭借着一手精湛的炼丹术以及刻意表露出的真仙后期修为,已然在碎星城经营数年。他在城南“流火坊市”拥有一间不大不小的店铺“墨居”,明面上收购、出售各类仙草灵材,暗地里,则通过炼制的几种效果独特、品质上乘的丹药,悄然积累着资源与人脉,并谨慎地打探着关于轮回殿、关于掌天瓶、以及关于南宫婉下落的消息。
这一日,店铺后院静室之内,韩立正盘膝而坐,指尖一缕淡金色的仙元真火缭绕,小心翼翼地淬炼着一炉新近研究出的、有助于稳固金仙初阶境界的“固寰丹”。此丹方是他从一处古修遗迹中偶然所得,虽只是残篇,但经过他反复推演补全,已初见成效。丹药将成未成之际,炉内氤氲的丹气竟隐隐引动了静室上空微弱的空间涟漪。
忽然,他眉头微蹙,指尖真火骤然一收,炉盖“嘭”的一声合拢,将那即将逸散的丹气与空间波动尽数锁于炉内。几乎在同一时间,他袖袍一拂,一面悬挂在静室墙壁上的、看似普通的青铜古镜表面波纹荡漾,显露出了店铺前厅的景象。
此时并非营业时辰,店铺大门紧闭,阵法开启。然而,前厅中央,却不知何时,多出了一道模糊的身影。
那人仿佛是从阴影中直接渗透而出,周身笼罩在一层不断扭曲变幻的灰雾之中,看不清具体形貌,甚至连是男是女都难以分辨。他/她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丝毫气息外泄,仿佛与周围的桌椅、货架、乃至光线都融为一体,若非韩立布下的“玄光返照镜”乃是得自金仙遗宝,神识探查都极易将其忽略。
“高手!”韩立心中一凛。此人隐匿气息的手段极其高明,修为至少也是真仙后期,甚至可能更高。而且其出现的方式,带着一种与仙界主流遁术迥异的、类似于空间穿梭却又更加诡秘的波动。
是敌是友?所为何来?
韩立面上不动声色,神识却已悄然沟通了体内温养的青竹蜂云剑与元磁神光,同时,一枚刻画着复杂符文的玉符已悄然滑入掌心,那是他耗费不小代价购得的“小挪移符”,可在危急时刻随机传送至万里之外。
他整理了一下衣袍,缓步走出静室,来到前厅,目光平静地看向那灰雾中的人影:“阁下不请自来,擅闯私宅,所为何事?”
那灰雾中的人影并未立刻回答,灰雾微微翻滚,一双仿佛能洞彻人心、却又冰冷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眸子,在雾气中亮起,扫过韩立,最终停留在他刚刚因炼丹而尚未完全平复的法力波动上。
“墨居主人,‘厉飞雨’?”一个中性、沙哑,仿佛金属摩擦般的声音直接响起在韩立识海,并非通过空气传播,“炼丹之术,倒是颇有独到之处。尤其是……对空间之力的运用,似乎别有心得?”
韩立心中警兆大作!对方竟能从他刚刚炼丹时泄露的极其细微的波动中,察觉到他对空间之力的感悟!这份洞察力,实在可怕。他面上依旧淡然:“雕虫小技,不足挂齿。阁下若是来谈生意的,厉某欢迎。若是来找麻烦的……”他话音未顿,周身真仙后期的灵压若有若无地弥漫开来,静室内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几分。
“呵呵……”那灰雾中人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低笑,“厉道友不必紧张。我此来,并非寻衅,而是……送一场机缘,亦或者说,一场交易。”
“哦?何种机缘?又与何人交易?”韩立不动声色。
灰雾翻滚,一枚非金非木、颜色漆黑、正面刻着一个扭曲的、仿佛由无数细小轮回漩涡构成的诡异符文,背面则是一片混沌星空的令牌,缓缓漂浮而出,悬停在韩立面前。
看到那令牌正面的符文,韩立瞳孔骤然一缩!虽然他从未亲眼见过,但在金虹商会收集的某些极其隐秘的卷宗中,曾有过关于这个符号的零星记载——轮回殿!
“我等的身份,厉道友想必已有所猜测。”灰雾中的声音依旧平淡,“此番寻来,是因道友之能为,恰合我殿一紧要任务所需。任务若成,报酬必让道友满意,包括……道友一直暗中寻找的,关于‘修复本源’与‘逆转阴阳’的几种太古秘闻线索。”
韩立心脏猛地一跳!修复本源?逆转阴阳?这分明是在暗指他寻找复活南宫婉之法!轮回殿竟连这个都查到了?他们到底知道了多少?掌天瓶呢?
一股寒意自脊椎骨升起,但旋即被他强行压下。对方若真知掌天瓶之事,恐怕来的就不是这般“客气”的接触了。他面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疑”与“警惕”:“阁下此言何意?厉某听不懂。轮回殿大名如雷贯耳,只是厉某一介散修,何德何能,能入贵殿法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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