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墨离的声音从林玄携带的装置中传出,冷静异常,“风向稳定!西偏北,三级!距离估算… 一百五十步!林玄,报告你的位置和视野!”
**林玄此刻已穿过狭窄的后巷,紧贴着墙壁,潜伏在距离西坊“刘氏货栈”约百步之遥的一处断墙阴影下。** 货栈是一栋占地颇广的石木混合建筑,围墙高大厚实,大门紧闭,几处高窗被杂物堵死,只留下狭窄的射击孔。一股紧张、绝望又带着几分凶狠的气息,从货栈内隐隐透出。墨离的装置清晰地显示出货栈内部有数十个聚集的热源,主要集中在二楼和靠近后门的位置。
“我已就位!货栈大门紧闭,防御严密,人员集中在二楼和后门!风向无误!”林玄压低声音,通过装置汇报。
“烟雾弹准备就绪!墨离,投射!”苏沐雨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
“发射装置校准… 目标区域覆盖… 发射!”墨离的声音刚落。
嗖!嗖!嗖!
数道微弱的破空声从慈济堂方向传来!几个拳头大小、毫不起眼的灰色陶罐,被墨离特制的微型气动装置精准地抛射而出,划着抛物线,越过货栈高大的围墙,落入了货栈内部的天井和后院区域!
噗!噗!噗!
陶罐落地即碎!没有火光,没有巨响,只有大片大片近乎无色的、带着极其微弱草木清香的粉尘烟雾,如同有生命般迅速弥漫开来!这些粉尘极其细微轻巧,在风信子粉末的带动下,遇风便迅速扩散,无孔不入!
“什么东西?!”
“咳咳…哪来的烟?!”
“小心有毒!”
货栈内瞬间响起一片惊惶的呼喊和咳嗽声!宁神散的药力,在阿芷调配的最大剂量和苏沐雨精准的混合下,开始悄然发挥作用。虽然不足以让人立刻昏睡,但那强烈的安抚神经、舒缓焦虑的效果,如同无形的潮水,开始冲刷货栈内众人紧绷到极致的神经。
恐慌,如同投入油锅的水滴,瞬间炸开!
“是瘟疫!是黑死瘴!石震天放毒了!”不知是谁,在药力和恐惧的双重作用下,发出了凄厉的尖叫!黑石城瘟疫的惨状早已深入人心,“黑死瘴”更是令人闻风丧胆的传说!这无色无味的烟雾,立刻被极度恐惧的人们联想到了最可怕的东西!
“快跑啊!黑死瘴来了!”
“开门!我不想死在这里!”
“赵四哥!怎么办?!”
货栈内顿时乱作一团!刚刚还凝聚的抵抗意志,在这突如其来的、未知的“毒烟”和宁神散引发的深层放松感冲击下,如同沙堡般迅速崩溃!哭喊声、推搡声、器物碰撞声响成一片!
就是现在!
林玄深吸一口气,识海中《素问》玉简清辉大放!他不再隐藏,从断墙后猛地站起,运转全身的导引之术!这一次,他沟通的不是草木生机,而是脚下这片饱受摧残却依旧蕴藏一丝厚重的大地之气,以及周围空气中弥漫的、因瘟疫和恐惧而混乱不堪的气机!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林玄的声音并不洪亮,却奇异地穿透了货栈的混乱和远处的轰鸣,如同暮鼓晨钟,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奇异韵律,清晰地传入每一个慌乱的人耳中!这是《素问》中蕴含的天地至理,也是他此刻以自身“神”为引,导引混乱气机所发出的“道音”!
他双手虚按大地,周身散发出温和而坚韧的淡黄色光晕(土行精气)。这股光晕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令人心安、脚踏实地的厚重感,如同黑暗中的一座灯塔,与货栈内弥漫的恐慌绝望气息形成了鲜明对比!
“吾乃慈济堂医者林玄!” 林玄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真诚与力量,“此非瘟疫瘴毒!乃是安神宁心之药!诸位父老乡亲!切莫惊慌自乱!”
他的导引之力如同无形的触手,小心翼翼地引导着弥漫在货栈周围的混乱气机(恐慌、绝望),试图将其抚平、梳理,同时将自身那份沟通地脉的“安稳”与“生机”之意,缓缓渗透过去。他并非强行控制,而是如同疏导淤塞的河道,引导着负面情绪的宣泄,注入一丝微弱的希望之光。
“慈济堂?” “是那个救了瘟疫病人的慈济堂?” “林玄?好像听说过…”
货栈内的混乱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和那令人心安的奇异感觉而稍稍一滞。慈济堂救治瘟疫病人的事迹,早已在黑石城底层传开。林玄的名字,也并非完全陌生。
“我知道诸位聚集于此,是为何故!” 林玄的声音充满理解,“石震天暴虐,苛待百姓,强取豪夺,令人发指!诸位不愿坐以待毙,奋起反抗,乃人之常情!”
他话锋一转,导引之力更盛,努力压制着再次升腾的敌意:“然!如今黑石城大难临头!厉无咎邪丹肆虐,血屠凶魔横行!更有诡异妖婆作祟!石震天自身难保!尔等困守此间,外有强敌环伺,内有恐慌蔓延,实乃死地!石震天要我取尔等性命,换取庇护!但我林玄,学医修道,只为济世活人,不为屠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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