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震天的“慷慨”带着施舍和算计。场地是废弃的,人手是有限的,药材是克扣的。但这对于张清远来说,已经足够了!
拿到这有限的通行证,张清远和墨离如同上了发条,爆发出惊人的效率!
废弃的演武场迅速被清理出来。张清远带来的三名学徒和五十名被强征来的、面带菜色和恐惧的民夫,在墨离的指挥下(他忍着背痛,用最简单的图纸和口令),用最快的速度搭建起巨大的、四面透风的草棚,划分出重症区、中症区、轻症区以及煎药区。条件简陋到极致,但至少有了一个可以集中收治病患、施展拳脚的地方。
“城主府济疫堂”的巨大牌匾被高高挂起,石震天派来的监工得意洋洋地站在一旁。张清远对此视若无睹。
最关键的是药材!张清远亲自拿着石震天的手令,在城主府库吏鄙夷和警惕的目光中,领到了那被克扣得可怜的五十斤戊土精矿粉末和五十斤玄阴草干品。这点药材,对于数万病患来说,杯水车薪!但张清远没有丝毫抱怨,他知道抱怨无用。他立刻带着学徒,将带来的其他辅助药材进行配伍。
“清远兄,这点药材,够吗?”墨离看着那堆药材,忧心忡忡。
“不够,远远不够。”张清远眼神锐利,手中分拣药材的动作快如闪电,“但秦越人留下的思路是对的!邪丹气主狂暴炽热污秽,需强水寒凉净化、厚土镇压稳固!玄阴草性寒入阴,主清泻邪热火毒;戊土精矿性厚重沉降,主稳固脏腑,吸附污浊!二者相合,正是克制邪丹戾气之本!”他拿起一小撮玄阴草粉末和戊土精矿粉,按照一个极其精妙的比例混合。
“我们的药材不足,就靠‘技’来补!”他沉声道,“以玄阴、戊土为君药,取其性,而非尽用其量!辅以我带来的‘清心莲’‘地脉石蕊’‘寒玉髓粉’等物,增强其寒凉净化、稳固吸附之效!再佐以‘甘草’‘大枣’调和药性,护住脾胃,减少猛药对虚损之体的冲击!”他迅速写下一张药方,交给学徒,“立刻按此方,熬制大锅‘玄阴戊土防疫汤’!先救中症、轻症!稳住大局,防止瘟疫反复!”
“那重症…”学徒看着药方,有些迟疑。重症患者体内邪丹气盘踞更深,这点稀释过的药力恐怕不够。
“重症…”张清远的目光变得无比凝重,他看向带来的药箱深处,那里有苏沐雨托付的小半盒“镇魂花”花粉。“我来处理!用金针渡穴,强行疏导邪气,辅以镇魂花粉稳固其神魂,再喂服浓缩药汁!死马当活马医!能救一个是一个!”他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悲壮。此刻的他,早已将经方派那些“持重”、“按图索骥”的教条抛诸脑后。面对地狱般的疫情和垂死的生命,唯有打破常规,以命相搏!
“济疫堂”正式运转!
巨大的铁锅里,翻滚着墨绿色、散发着奇异清凉与厚重土腥混合气息的药汤。药气蒸腾,在污浊的空气中弥漫开一丝令人心神稍定的清意。
“排队!不要挤!每人一碗!领了药去那边按症状分区!”墨离强忍背痛,嘶哑着嗓子维持秩序。他手中拿着一个墨离临时用边角料拼凑出来的简易扩音筒,声音传遍混乱的草棚。
绝望的百姓如同潮水般涌来,眼中带着最后一丝希冀。当第一碗温热的“玄阴戊土防疫汤”被一个浑身长满黑斑、咳喘不止的中年汉子颤抖着喝下后,奇迹发生了!
仅仅半刻钟!
汉子剧烈的咳嗽竟然奇迹般地平息了大半!他脸上那层令人心悸的黑灰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淡!一股清凉的气息从他腹中升起,流遍四肢百骸,驱散了那种深入骨髓的燥热和剧痛!虽然依旧虚弱,但他浑浊的眼中,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光芒!
“不…不咳了!舒服了!真的…真的有效!”他激动得语无伦次,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朝着正在施针救人的张清远方向连连磕头!
这一幕,如同投入死水潭中的巨石,瞬间在绝望的人群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真的有效!”
“神医!济世盟的神医!”
“快!给我一碗!求求你们给我一碗!”
希望被点燃!求生的欲望压倒了混乱!人群虽然依旧拥挤,但在学徒和民夫的努力维持下,开始有了秩序。一碗碗药汤被分发下去。
效果是显着的!
中症和轻症患者,在服用药汤后,症状普遍得到快速缓解!发热消退,咳喘减轻,皮肤黑斑淡化,精神也明显好转!虽然距离痊愈尚远,但至少脱离了生命危险,病情被有效控制住了!草棚内,痛苦的呻吟声开始减少,取而代之的是一些虚弱的、却充满感激的交谈声。
而张清远所在的重症区,则是另一番景象。这里如同修罗场,躺着气息奄奄、浑身溃烂流脓、甚至神志不清的患者。张清远如同一个不知疲倦的机器,额头上青筋暴起,汗水浸透了青衫。他双手翻飞,金针如电,精准地刺入患者体内邪丹气盘踞的节点,辅以自身蕴含经方正气的真元强行疏导!每疏导一个患者,他都面色苍白一分,消耗巨大。同时,他将极其珍贵的“镇魂花”花粉化入少量浓缩药汁,小心翼翼地喂给那些神魂将散的重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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