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世伯”、“灵枢子”的虚衔圣旨,如同两把华而不实的金锁,沉甸甸地压在林玄与秦越人手中。养心殿内庆亲王邪祟反噬的惊涛骇浪虽暂时平息,但掀起的暗涌却更加湍急险恶。周怀仁在御前灰头土脸,威信大损,这口恶气,他岂能咽下?太医院这方被他视为禁脔的领地,更不容外人染指!
果不其然,次日辰时三刻,当林玄与秦越人依“仪程”抵达太医院那朱漆金钉、气象森严的正门时,场面虽如王朗昨日所言般“风光”——周怀仁身着正三品院判紫袍,领着数十位品级不一的太医及属官,黑压压一片立于高阶之上,仪仗齐备,鼓乐喧天——但那份“隆重”之下,却透着令人窒息的冰冷与压抑。周怀仁脸上堆着公式化的笑容,眼神却如同淬了寒冰的刀子,扫过阶下二人。他身后那些太医,目光更是复杂,有幸灾乐祸,有冷漠审视,有隐含敌意,唯独不见半分同僚应有的热忱。
“恭迎济世伯、灵枢子入太医院供奉!”周怀仁的声音洪亮,带着刻意拔高的热情,响彻太医院前庭,“二位神医驾临,真乃我杏林盛事,太医院蓬荜生辉!陛下圣恩,令二位参赞革新,实乃苍生之福!周某与诸位同僚,翘首以盼,恭聆二位高论!”一番冠冕堂皇的场面话,捧杀之意昭然若揭。他特意强调了“陛下圣恩”和“参赞革新”,将二人置于众矢之的,更暗示他们不过是凭借圣眷空降的“外来者”。
繁琐的奉旨供奉仪式在庄严肃穆的“仁心殿”进行。礼部官员抑扬顿挫地宣读圣谕,周怀仁亲手将象征供奉身份的玉牌和官服印信递上,脸上笑容不变,眼底的寒芒却愈发锐利。整个过程,林玄与秦越人面色平静,依礼而行,如同两尊沉静的玉雕,任他鼓噪喧天,我自岿然不动。
仪式结束,已近午时。周怀仁脸上的笑容愈发“热切”,热情地引着众人移步“百草堂”。“二位神医一路劳顿,又经大典,想必乏了。周某略备薄酒,权当为二位接风洗尘,亦是让二位与诸位同僚亲近亲近,日后也好同心协力,共襄盛举啊!”
百草堂内,早已摆开十数张紫檀木大圆桌,珍馐美味,玉液琼浆,香气扑鼻。然而,这看似其乐融融的宴会,气氛却比殿外更加诡异凝重。太医们按品级落座,目光闪烁,窃窃私语,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审视与敌意。周怀仁高居主位,林玄与秦越人被安排在左首贵宾席,看似尊崇,实则孤立。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周怀仁见铺垫已足,放下酒杯,脸上的笑容忽然带上了一丝为难与痛心,声音也沉了下来:“诸位同僚,今日济世伯与灵枢子入我太医院,本是天大喜事。然,周某身为院判,掌管皇家医药,职责所在,心中却有一块大石,日夜难安!每每思及,寝食难安,深觉愧对陛下,愧对黎民啊!”
他这番做作,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席间嗡嗡的低语声瞬间消失。
“院判大人何出此言?”立刻有心腹太医配合地高声问道。
周怀仁长叹一声,目光“沉痛”地扫过全场,最后落在林秦二人身上:“诸位皆知,我太医院肩负护卫龙体、福泽万民之重责!然,医道浩渺,病魔诡谲。纵使我等殚精竭虑,穷尽所学,亦常有束手无策之时。便如今日宴前,尚有一桩棘手‘病案’,悬而未决,如同利刺,扎在周某心头!此症发于宫人,其状甚怪,太医院上下会诊数次,却莫衷一是,用药罔效。长此以往,恐损我太医院清誉,更负陛下重托!”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悲天悯人的激昂:“今日天幸!济世伯与灵枢子二位神医驾临!二位于河洛活民百万,于葬龙封魔镇邪,医术通神,世所罕见!周某不才,斗胆恳请二位,施展回春妙手,解此宫人之厄!一则彰显陛下慧眼识才,二则安我等同僚之心,三则…亦可让我太医院上下,见识见识何谓真正的…济世神术!” 最后几个字,他咬得极重,如同战书掷地!
话音一落,整个百草堂落针可闻!所有人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瞬间聚焦在林玄与秦越人身上!挑衅!赤裸裸的、裹挟着“皇家”、“清誉”、“同僚之心”大义的阳谋挑衅!周怀仁根本不给二人拒绝的余地!若他们推辞,便是名不副实,怯懦无能;若他们接下却治不好,更是坐实了“徒有虚名”,瞬间就能将他们在太医院乃至整个京城的名声打入尘埃!这“百草堂”的鸿门宴,终于亮出了淬毒的獠牙!
两名内侍搀扶着一个身形单薄、面无人色的年轻宫女,颤巍巍地走到堂中空地。那宫女约莫十六七岁年纪,此刻却如同风中残烛。她的身体呈现出一种诡异到令人心悸的状态:左半边身子,从脸颊到手臂再到小腿,皮肤呈现出一种死气沉沉的青灰色,表面甚至凝结着一层薄薄的白霜,触之冰冷刺骨,如同刚从冰窖中拖出!而她的右半边身子,却恰恰相反,皮肤赤红滚烫,如同被烈火灼烧,布满了细密的水泡,有的已经溃破流脓,散发出焦灼与腥甜混合的怪异气味!她整个人蜷缩着,左半边瑟瑟发抖,牙齿咯咯作响,右半边却如同置身火炉,痛苦地呻吟喘息,意识已然模糊,处于一种冰火交织、生不如死的极端痛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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