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辛诚肯定道。
温不语沉默了片刻,那双锐利的眼睛死死盯着辛诚,仿佛要判断他话语的真伪。良久,他才缓缓吐出一口气,语气变得异常严肃:“小子,你那朋友,中的恐怕不是一般的蛊毒。若老夫所料不差,极可能是早已失传、只在苗疆最古老的巫蛊秘录中有过零星记载的——‘同心蛊’!”
“同心蛊?”辛诚心中一震,这名字听起来便透着诡异。
“不错。”温不语负手踱步,声音低沉,仿佛在讲述一个古老的禁忌,“此蛊炼制之法极其残忍诡秘,需以施蛊者自身精血混合九种至阴至毒之物,辅以秘咒,喂养一对特殊的‘子母蛊虫’长达数年。母蛊存于施蛊者体内,子蛊则用于下毒。”
他顿了顿,继续道:“中子蛊者,并不会立刻毙命,但子蛊会寄生于其心脉附近,定期苏醒,释放毒素,造成你所说的那种蚀骨灼心、如同万虫啃噬的极致痛苦。此为一。其二,也是最关键之处,因母子蛊本为一体,气息相连,中毒者与施蛊者之间,会因此产生一种玄之又玄的微妙感应!尤其是当中毒者毒发,心神失守、痛苦至极之时,甚至能模糊感知到施蛊者所在的方位!”
辛诚瞳孔骤缩!这“同心蛊”的特性,简直是为追踪那神秘莫测的“纸鸢”杀手乃至其背后主使,量身定做!这绝非巧合!
温不语看了他一眼,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冷笑道:“先别高兴得太早。此蛊阴毒之处在于,它几乎无药可解!”
辛诚的心猛地一沉。
“寻常解毒之法,对此蛊无效,强行逼毒或用药,反而会刺激子蛊,加速其释放毒素,令中毒者速死。”温不语的语气带着一丝残酷的平静,“欲解此蛊,只有一个办法,那便是取得施蛊者的心头之血为药引,再辅以特殊手法,方能引出子蛊,彻底根除!”
取得施蛊者的心头之血?!
这条件,何其苛刻!那施蛊者必然是“纸鸢”乃至“空心人”组织的核心成员,武功高强,行踪诡秘,想要生擒并取其心头血,难度不亚于登天!
“除此之外,再无他法?”辛诚不甘心地追问,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温不语摇了摇头:“据老夫所知,没有。此蛊一旦种下,便如同附骨之疽,除非满足那唯一条件,否则中毒者将终生受其折磨,直至气血耗尽,油尽灯枯。而且,随着毒发次数增多,间隔会越来越短,痛苦也会越来越烈。”
他看着辛诚瞬间变得苍白而绝望的脸色,话锋却又一转:“不过……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此蛊虽阴毒无解,但那‘感应’之能,却也未必不能加以利用。若你那朋友心志足够坚韧,或许能在毒发之时,把握住那丝玄妙感应,为你指明方向。这,或许是你们能找到施蛊者,争取那唯一生机的……钥匙。”
辛诚站在原地,久久不语。巨大的压力与一线生机交织在一起,让他心潮澎湃。救沈青棠,与追查幕后黑手,此刻彻底变成了同一件事,而且是一件只能成功、不能失败的事!
他抬起头,目光中的迷茫与绝望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坚定与冷静:“多谢温老先生指点迷津!此恩,辛诚铭记于心!不知老先生需要何种报酬?只要晚辈力所能及,绝不推辞。”
温不语摆了摆手,意兴阑珊地道:“报酬?老夫对这劳什子蛊毒感兴趣,才与你多说几句。至于报酬……”他目光在辛诚身上扫了扫,又看了看院外的番役,忽然嘿嘿一笑,“看你小子顺眼,又是为了救相好的,罢了!将那把藏在袖中的‘鱼肠匕’留下,再让外面那两个官爷帮我把后山的‘七叶鬼灯笼’采来,便算两清了。”
辛诚心中微震,他袖中确有一把削铁如泥的防身短匕,样式古朴,正是仿古之“鱼肠”,没想到竟被这老者一眼看穿。他毫不犹豫地将匕首取出,双手奉上。又出去与两名番役交代了采摘“七叶鬼灯笼”之事。
温不语接过匕首,把玩了几下,满意地点点头,也不再理会辛诚,自顾自地又蹲下去研究他那满院的毒物了。
辛诚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得到所需信息已是万幸。他再次对着那佝偻的背影深深一揖,不再多言,转身与采得草药归来的番役会合,迅速沿着来路下山。
夕阳西下,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山路依旧崎岖,但辛诚的步伐却异常坚定。
“同心蛊”……施蛊者心头血……感应追踪……
一个个关键词在他脑海中盘旋。前路依旧布满荆棘,甚至比以往更加凶险,但方向,已然明确。
他必须尽快赶回京城,守在沈青棠身边,等待下一次毒发的来临。那将是痛苦的时刻,却也可能是……揭开敌人面纱的契机!
夜色,再次降临。山风呼啸,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更加残酷的博弈,奏响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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