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辛诚因强行反向追溯蛊毒连接而遭受的反噬尚未平复,脸色苍白如纸,额角沁出细密的冷汗,但他那双「洞虚」之眼却燃烧着冷静而炽烈的火焰。锁定锦衣卫北镇抚司高层,这是一个突破,但也意味着他们即将触碰“空心人”更深层的神经。
“曹焱……”辛诚低语,这个名字如今代表着风险与机遇并存。曹焱被软禁,但显然仍有隐秘渠道。向他求证北镇抚司高层信息,无异于再次将他置于风口浪尖,也可能暴露他们已返回京城并取得进展的事实。
“必须联系他。”辛诚最终决断,“但方式要变。我们不能再用之前的渠道,那可能已被监控。”
沈青棠立刻领会:“用渡难大师留下的方式?” 她指的是那只能传递信息的雪隼。渡难禅师的渠道独立于京城各方势力之外,相对安全。
辛诚摇头:“大师已出手一次,不宜再轻易劳烦。而且,此事关乎锦衣卫内部,需更谨慎。” 他沉吟片刻,目光落在沈青棠之前带回的那包“朱砂”上,“我们给他一个无法追踪的‘公开’信息。”
他让沈青棠找来一小块质地普通的灰色布料,用那朱砂,以特定的、看似随意的笔触,画了一个简单的图案——一柄被扭曲藤蔓(象征“缉察司”)缠绕的绣春刀(象征锦衣卫),刀尖指向一个模糊的北方星宿符号。旁边,用极细的笔触写了两个字:“红衣”。
没有落款,没有具体指向。这块布片本身毫无价值,但其上的图案和文字,结合当前局势,足以让曹焱明白其中的含义——锦衣卫北镇抚司内部,有穿着暗红飞鱼服的“空心人”高层!
“将此布片,混入明日清晨送往曹府采买的菜篮中。”辛诚吩咐道。曹府虽被软禁,但基本的物资补给仍在进行,这是最不易引人注意的信息传递缝隙。曹焱能否看到,能否理解,并做出回应,就看他的能力和决断了。
信息送出后,便是焦灼的等待。辛诚抓紧时间调息,稳固因反噬而再次波动的内景平衡,同时不断在「洞虚」状态下推演各种可能性。沈青棠则负责警戒,并处理右臂尚未完全清除的余毒。
出乎意料,回音来得极快。就在第二天下午,地窖入口再次传来那特定的刮擦声。这次送来的,不是钥匙或地图,而是一个小小的、密封的蜡丸。
捏碎蜡丸,里面是一张卷得极紧的纸条,上面只有三个用血(或许是朱砂仿制)写下的小字:
“赵无咎。酉时。西市,废墨轩。”
赵无咎!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使!正是那个他们感知到的、身穿暗红飞鱼服的男人!曹焱不仅确认了身份,还给出了名字和见面地点!西市废墨轩,那是一家早已关张的老字号文具店,位置偏僻。
但这会不会是陷阱?曹焱是否已被完全控制,被迫送出诱饵?
“风险与机遇各半。”辛诚冷静分析,“曹焱若背叛,大可直接带兵围剿此地窖。他选择传递名字和地点,更像是一种……有限的合作。他可能无法亲自出手,但提供了关键情报和机会。至于是否是陷阱……去了才知道。”
他看向沈青棠,眼神决然:“我们必须去。这是最快锁定赵无咎,并可能找到玉玺或名单直接证据的机会。”
酉时,夕阳西沉,给混乱的京城披上一层血色。西市大多店铺已经打烊,废墨轩所在的巷道更是人影寥落。
辛诚和沈青棠提前一个时辰便已潜入废墨轩二楼,借助残破的家具和积尘隐匿身形。辛诚依旧虚弱,但「洞虚」之境让他对环境的掌控力大增,能提前感知到任何细微的动静。
酉时整,巷口传来沉稳的脚步声。一个穿着寻常百姓布衣、却难掩精干之气的中年男子,独自一人,推开了废墨轩吱呀作响的木门。正是赵无咎!他果然来了,而且孤身前来!是自信,还是另有依仗?
赵无咎站在满是灰尘的一楼堂内,目光锐利如鹰,扫视着四周,声音带着一丝金属般的冷意:“既然约赵某前来,何必藏头露尾?”
辛诚和沈青棠从二楼阴影中缓缓现身。辛诚开门见山,声音平静却带着无形的压力:“赵镇抚使,或者说……‘空心人’的执镜者?”
赵无咎瞳孔微缩,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诧,随即恢复冷厉:“辛诚?果然是你!没想到你不仅没死,还敢回来自投罗网!玉玺何在?从实招来,或可留你全尸!”
“玉玺在何处,赵大人不是最清楚吗?”辛诚步步紧逼,「洞虚」之境全力运转,捕捉着赵无咎每一丝细微的情绪波动和能量变化,“栽赃陷害,操控蛊毒……你们的手段,未免太下作了些。”
“哼,死到临头,还敢胡言乱语!”赵无咎眼神一厉,显然不打算再多费唇舌,身形一动,便欲出手擒拿!他自信凭借自身武功,拿下重伤的辛诚和状态不佳的沈青棠,易如反掌。
然而,就在他内力提起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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