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我只带一人前来。”辛诚平静地道,“若辛某真如信上所言,意图强取豪夺,踏平贵寨,此刻来的,就不会是我与一名护卫,而是大队人马,甚至可能包括能工巧匠,准备接收‘贡品’,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置身于姑娘剑锋之下,数百壮士包围之中。”
他顿了顿,环视了一圈那些充满敌意和疑惑的寨民,目光最后回到秦烈焰脸上:“辛某虽不才,却也知‘诚’为何物。可以不说,但说出的,必是真实。今日前来,只为解释误会,消弭刀兵。若辛某真有恶意,此刻身陷重围,岂不是自寻死路?这,符合逻辑吗?”
秦烈焰握剑的手,微微松动了一丝。辛诚的话,像是一块石头投入她愤怒的心湖,激起了一圈涟漪。是啊,如果他真有歹意,这行为也太不合常理了。孤身犯险,对他有什么好处?难道真是……误会?
但她性格刚烈,并非三言两语就能说服。“就算信被篡改,那又如何?谁能证明?谁知道是不是你故意演的苦肉计!”
“证明?”辛诚轻轻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此事仓促,辛某拿不出铁证。但姑娘细想,那篡改信件之人,其目的何在?”
他不等秦烈焰回答,便继续道:“其目的,正是要让我们在此对峙,甚至火并!而他们,则好坐收渔翁之利!”
他目光陡然变得锐利起来,声音也提高了几分:“秦姑娘,若辛某所料不差,此刻,就在这赤焰寨附近,定然埋伏着一支人马!他们等的,就是我们双方打起来,两败俱伤之时,再趁乱杀出,不仅可以轻易夺取他们想要的‘赤阳火芝’,更可以顺势将贵寨……夷为平地!”
“什么?!”秦烈焰脸色骤变,周围的寨民也发出一阵骚动和惊呼。
“胡说八道!”秦烈焰强自镇定,但眼神已经泄露了她内心的震动,“我赤焰寨在此立足多年,与周边势力井水不犯河水,谁会如此大动干戈?!”
“不是周边势力。”辛诚一字一顿,声音沉重,“是‘空心人’!”
“空心人?”秦烈焰显然听过这个神秘组织的名头,脸色更加难看。那是一个行事诡秘、手段狠辣,连朝廷都感到棘手的组织。
“他们为何要针对我赤焰寨?”她仍有疑虑。
“因为辛某需要‘赤阳火芝’救人,而他们,不想让辛某得手。更因为,贵寨可能拥有,或者知道如何找到他们需要的东西。”辛诚解释道,“破坏、阻挠、清除一切可能帮助我的人,正是他们的行事风格!”
就在这时,一名负责了望的寨民连滚带爬地从寨墙上跑下来,脸色煞白,声音颤抖地喊道:“寨主!不好了!西北方向,五里外的‘乱石坳’,发现大批不明身份的人马集结!看衣着……很像,很像传说中的‘空心人’!人数……不少于百人!而且似乎带着攻寨的器械!”
轰!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在寨民中炸开!恐慌瞬间蔓延开来!原来辛诚说的,都是真的!
秦烈焰如遭雷击,猛地回头看向辛诚,眼中充满了震惊、后怕,以及一丝……羞愧。自己竟然差点中了敌人的奸计,将真正可能带来帮助的人当成了敌人!
“他们……他们真的来了!”秦烈焰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意识到家园和亲人面临灭顶之灾的本能恐惧。她猛地看向辛诚,急切地问道:“那现在怎么办?我们赶紧回寨坚守!凭寨墙之利,或许能抵挡一阵!”
“来不及了!”辛诚断然否定,他的目光冷静得可怕,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切,“秦姑娘,从我们发现他们,到他们发动攻击,时间极短。此刻回寨坚守,固然能暂保一时,但他们既然有备而来,必然准备了破解寨防之法。一旦寨破,后果不堪设想!而且,被动挨打,绝非上策!”
“那你说怎么办?!”秦烈焰急了,事关全寨老小性命,她已方寸大乱。
辛诚深吸一口气,眼中闪烁着智慧与决断的光芒,沉声道:“攻其必救!围魏救赵!”
他指向西北方向:“他们主力集结于乱石坳,意在攻寨。其后方营地必然空虚!我们不应回寨,而应立刻集结寨中所有可战之力,由姑娘你亲自率领,以最快的速度,直扑他们的后方营地!断其粮草,焚其辎重,打乱其部署!一旦后方遇袭,前方攻寨之敌必然军心大乱,不得不回援!如此,寨围自解!”
这个计划大胆,冒险,甚至有些疯狂!但细细想来,却是在这绝境中,唯一可能反败为胜的奇策!
秦烈焰瞳孔猛缩,心脏狂跳。她不得不承认,辛诚的计划极具诱惑力,也极具风险。倾巢而出,偷袭敌后,万一判断失误,或者被敌人识破,那赤焰寨就真的完了!而且,寨中还有老弱妇孺……
“不行!”秦烈焰猛地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和恐惧,“寨子里还有我阿爹,还有那么多老人孩子!万一……万一我们离开的时候,有敌人小队偷袭寨子怎么办?我不能拿他们的性命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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