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姑娘,请留步。”
秦烈焰勒住马缰,回头看向沈青棠,眉头微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戒备。
沈青棠走到她面前,将包袱递了过去,声音依旧温软,却多了几分坚定:“此去玄冰谷,路途遥远,环境险恶。这里面是一些我准备的物资,或许能用得上。”
秦烈焰疑惑地接过,入手沉甸甸的。她打开一看,里面分门别类,放置得整整齐齐:有数包用油纸仔细封好的、她叫不出名字的干粮肉脯,看样子是精心调配过,耐储存且能快速补充体力;有几个小巧却结实的皮囊,装满了清水和一种散发着淡淡药香的酒液(张无忌特制的驱寒药酒);有一套厚实的羊皮袜子和手套,针脚细密;甚至还有一小盒颜色各异的信号烟火,以及一包用丝线捆扎好的、标注着用途的金疮药、解毒散等常见伤药。
每一样东西,都考虑得极为周到,完全是针对极寒长途跋涉和可能遭遇战斗所做的准备。
秦烈焰愣住了。她是个粗线条的姑娘,以往出门,带足干粮和酒水便是,何曾想过如此细致?她抬头看向沈青棠,看着对方那清澈眼眸中毫不作伪的关切,心中一时百感交集。这份细心和体贴,是她所不具备的。
“你……”秦烈焰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她原本以为沈青棠会是那种柔弱无助、只会拖后腿的深闺女子,却没想到……
沈青棠微微低下头,轻声道:“辛公子他……有时专注于某事,会忘记照顾自己。以前在皇史宬整理档案,常常废寝忘食,我便习惯在身边备些点心茶水……这些物资,希望能帮到你们。”
她的话语里,带着一种对辛诚生活习惯的了然于胸,那是一种经年累月形成的、自然而然的关切。这种无形的亲近,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力量,让秦烈焰心中那点因昨日冲突而产生的不忿,悄然消散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夹杂着些许酸涩和佩服的情绪。
“多谢。”秦烈焰将包袱仔细系在马鞍后,郑重地道了声谢。
沈青棠犹豫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挣扎,最终还是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秦烈焰,说道:“秦姑娘,还有一事,我必须告知你。关于辛公子那‘过目不忘’,能瞬间推演的能力……”
秦烈焰神色一凛:“他的能力怎么了?”她记得辛诚在西域时,就是因为过度使用这能力而遭受反噬。
沈青棠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心痛:“那并非天赋,而是一种……病。一种因幼年创伤引发的、极其危险的精神类疾病。他称之为‘无想心域’,每次使用,都是在透支他的神魂,长期下去,会……会精神崩溃,形同朽木。”
“什么?!”秦烈焰如遭雷击,猛地后退一步,脸上血色尽褪,眼中充满了巨大的惊骇和难以置信,“病?!怎么会是病?!他那么……那么厉害……”她想起辛诚在西域运筹帷幄、料敌先机的样子,那智珠在握的风采,怎么会是……病的表现?
“千真万确。”沈青棠眼中含泪,“是我查阅张教主收藏的古老医典确认的。他之前在西域失去能力,遭受反噬,便是此病加剧的征兆。所以,秦姑娘,你此次前去,若找到他,万不得已,绝不能再让他强行使用那种能力!那是在饮鸩止渴!”
秦烈焰呆立原地,脑海中一片混乱。那个在她心中如同智者般闪耀的身影,原来一直背负着如此残酷的隐疾?他所展现的惊人智慧,竟是以燃烧生命为代价?一股巨大的心痛和后怕席卷了她。她想起自己昨日还愤怒质问沈青棠为何让他独自涉险……原来,辛诚面临的危险,远不止来自外部的敌人!
她猛地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看向沈青棠的目光变得无比复杂,最终化为一种沉重的决断:“我……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他,把他……完好无损地带回来!”这一次,她的承诺里,包含了更深的含义。
她翻身上马,最后看了一眼沈青棠和这座山谷,猛地一夹马腹,骏马长嘶一声,如同离弦之箭,冲出了谷口,奔向那风雪弥漫的北方。
沈青棠望着她远去的背影,久久没有动弹,直到赵敏走到她身边,轻轻揽住她的肩膀。
“丫头,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她,你不怕……”赵敏轻声问。
沈青棠摇了摇头,泪水终于滑落,声音却异常平静:“我怕。但我更怕他为了救人,不顾惜自己。秦姑娘……或许能阻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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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乾清宫。
一份来自陕西的八百里加急奏报,被太监小心翼翼地呈送到永乐帝朱棣的御案前。
朱棣展开奏报,目光迅速扫过上面关于赤焰寨作物试种成功的详细数据——亩产数额,仓储情况,寨民反响……每一个数字,都像是一记重锤,敲打在他的心坎上。
他反复看了三遍,拿着奏折的手,开始微微颤抖。
突然,这位一生征战、杀伐果断、威严莫测的帝王,猛地用手捂住了脸,肩膀抑制不住地耸动起来。压抑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鸣,从他指缝间漏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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