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剑门主峰演武场,此刻已布置成庄严肃穆的灵堂。素白帷幔环绕,香烟缭绕,正中央供奉着玄诚子掌门的灵位,以及一套他生前常穿的、叠放整齐的掌门道袍,象征着衣冠冢。数百名来自各门各派的江湖人士肃立四周,目光复杂地投向那空荡荡的灵位,以及站在灵前,一身缟素、面容悲戚中带着凛然正气的代掌门玉玑子。
法会依序进行,诵经超度,上香致哀。气氛沉重而压抑,仿佛暴风雨前令人窒息的宁静。
终于,到了追述掌门生平、声讨“逆徒”的环节。
玉玑子向前一步,面向众人,未语泪先流。他声音哽咽,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撕心裂肺的悲怆,开始控诉:
“诸位武林同道!今日,我等齐聚于此,追思我天剑门擎天之柱、恩师玄诚子掌门!”他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愤怒与痛心,“然,掌门他……他并非寿终正寝,而是……而是遭奸人毒手,含恨而终啊!”
场中顿时一片哗然!虽然早有传闻,但由代掌门亲口证实,依旧令人震动。
玉玑子泪流满面,继续他的表演:“那奸人,不是别人,正是昔日被我师尊寄予厚望,却因品行不端被逐出师门的逆徒——凌云!”
他猛地转身,指向台下某个方向,仿佛凌云就站在那里,目光中充满了刻骨的仇恨:“此獠怀恨在心,竟于月前深夜,狼子野心,潜入掌门清修禁地,趁掌门不备,骤下杀手!弑杀恩师后,更是丧心病狂,抢夺我天剑门镇派之宝《天剑秘典》与掌门信物剑心石,逃之夭夭!”
说着,他猛地从袖中取出一件折叠的衣物,当众展开——那是一件玄诚子常穿的内衫,在心口位置,赫然有一道明显的、被利刃撕裂的破口,周围浸染着早已干涸发黑的斑驳血迹!更令人心惊的是,那破口的形状与残留的些许微弱剑气,经玉玑子身边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老“鉴定”,竟与凌云惯用的剑路特征极为相似!
“此乃铁证!”玉玑子悲声怒吼,将染血衣物示于众人,“这上面,还残留着掌门师尊的气息与此獠那‘秋水’剑的阴寒剑气!人证物证俱在,凌云弑师夺宝,罪大恶极,天理难容!”
这番声泪俱下的控诉,加上那件看似无可辩驳的“血衣”证据,瞬间点燃了在场许多人的情绪。
“弑师之徒,猪狗不如!”
“交出凌云!清理门户!”
“为玄诚子掌门报仇!”
尤其是那些早已被“空心人”渗透或影响的门派代表,更是群情激愤,喊打喊杀之声一浪高过一浪。整个演武场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火药桶,只需一点火星,便会彻底爆炸。无数道或愤怒、或鄙夷、或贪婪(觊觎秘籍)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视,搜寻着那个“罪该万死”的身影。
混在人群中的凌云,即便易了容,在那千夫所指的氛围下,身体也不由自主地绷紧,握着剑柄的手青筋暴起。冰冷的杀意在他眼中凝聚,几乎要冲破理智的束缚。秦烈焰紧紧靠在他身边,同样怒火中烧,却只能强行压下,低声道:“冰块脸,忍住!看书生怎么说!”
就在这舆论几乎一边倒,玉玑子嘴角甚至已经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弧度,准备顺势号召天下共诛“逆徒”之际——
“且慢!”
一个清朗而沉稳的声音,并不如何响亮,却奇异地压过了现场的喧嚣,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普通青布长衫的年轻书生,越众而出,缓步走到了场中空地。他面容平凡,气质温润,看起来与这刀光剑影的江湖格格不入,正是辛诚。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身上。疑惑、审视、不屑、好奇……种种情绪交织。
玉玑子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与警惕,沉声道:“你是何人?为何打断法会?莫非与那逆徒凌云有所勾结?”
辛诚面对玉玑子那隐含威胁的目光与全场数百道视线的压力,神色依旧平静如水。他先是向着玄诚子的灵位躬身一礼,以示对逝者的尊重,然后才转向玉玑子与众人,不卑不亢地拱手道:“在下辛诚,一介游学书生,与凌少侠确有几面之缘。今日冒昧打断,非为包庇,实为求一个真相。”
“真相?”玉玑子嗤笑一声,指着那血衣,“铁证如山,还有什么真相可言?莫非你想凭三寸不烂之舌,颠倒是非黑白不成?”
台下也响起一片附和与质疑之声。
辛诚并未动怒,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件血衣,缓缓道:“玉玑子道长口口声声铁证,然而,仅凭一件破损衣物与些许残留气息,便断定弑师重罪,是否……过于武断了些?”
他顿了顿,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提出了一个石破天惊的请求:“既然道长认定此物为关键证据,而玄诚子前辈遗骸……据说道长言已妥善安葬,不便惊扰。那么,辛某恳请,当着天下英雄的面,对此‘血衣’乃至这灵位衣冠,进行一番查验。若玄诚子前辈在天有灵,必不愿见真凶逍遥,而令高徒蒙受不白之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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