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熙三十三年的秋天,紫禁城像是被老天爷往调色盘里泼了满罐蜜糖——御花园的桂花疯了似的开,金桂银桂挤在枝头,风一吹,连宫道上的青砖都裹着甜香;内务府刚收的新米蒸出饭来,隔着三条宫街都能闻见米香;最绝的是养心殿门口那棵老石榴树,往年也就结二十来个果子,今年竟挂满了红灯笼似的石榴,连枝桠都压得往下垂,太监们路过都得小心绕着走,生怕被“喜果”砸中脑袋。
宫里人私下都嘀咕:“这哪是秋天啊,这分明是‘喜事预警季’!”毕竟自打文熙三十一年皇太女明世春抱五胞胎、公主明世夏添双生女后,女帝明万苎就像解锁了“隔代亲Buff”,逢人就念叨:“朕这四闺女,春丫头开了头,夏丫头跟得紧,秋丫头可得加把劲!冬丫头也要加油啊!”
这话传到三公主明世秋耳朵里时,她正坐在澄瑞亭里剥石榴,闻言差点把手里的石榴籽撒进茶碗。这位三公主打小就爱跟“季节”较劲——春天姐姐们插花,她偏要种秋菊;夏天大家吃冰酪,她非要煮热茶;连怀了孕,都特意选在秋天发动,美其名曰“要跟自己的名字凑个‘秋实’的好彩头”。
九月十二这天,天刚蒙蒙亮,澄瑞亭旁的永寿宫突然传出一阵动静——不是宫女打翻了胭脂盒,也不是驸马找不到朝珠,而是稳婆那嗓门比打更人敲梆子还响亮:“生了!生了!公主平安!是位千金!粉嘟嘟的,跟刚剥壳的莲子似的!”
这话刚飘出永寿宫,守在宫门口的小太监就跟踩了风火轮似的,鞋底子都快磨出火星子,连滚带爬往太极宫跑。路过御花园时,还撞翻了花匠的洒水壶,水洒在桂花树上,溅起的花瓣粘了他一后背,活像个“行走的桂花糕”。
彼时女帝正坐在暖阁里看《秋汛疏报》,手里捏着个刚剥好的栗子,听得小太监的喊声由远及近,嘴里的栗子“咔嗒”一声咬碎,壳子都没吐干净就腾地站起来:“你说啥?秋丫头生了?是个小丫头?”
小太监跪在地上,喘得跟拉风箱似的,话都说不利索:“回、回陛下!是、是位小公主!稳婆说……说小公主眼睛亮,刚生下来就睁着眼看呢!”
女帝这一下,直接把手里的栗子壳往案几上一拍,震得砚台里的墨汁都晃出了圈。她扯了扯龙袍的衣襟,连鞋上的玉带钩歪了都没顾上正,一边往外走一边喊:“快!摆驾永寿宫!朕的孙女,可不能让她等急了!”
刚走到太极宫门口,女帝突然停住脚,回头跟身后的大太监说:“不对!朕昨天让尚食局做的桂花糕呢?快给朕拿两盒!秋丫头生了肯定饿,小丫头也得沾沾甜气!”大太监赶紧让人去取,心里暗自嘀咕:“陛下这哪是去看公主,分明是急着当‘投喂型祖母’!”
等女帝赶到永寿宫时,明世秋刚歇过气来,正靠在软枕上,看着身边裹在鹅黄色襁褓里的小家伙笑。那小丫头闭着眼睛,小嘴巴一撅一撅的,像是在做梦啃桂花糕,偶尔还发出两声“咿呀”的轻哼,软乎乎的模样能把人的心都揉化。
见女帝进来,明世秋想挣扎着坐起来,女帝赶紧按住她:“躺好!刚生完身子虚,跟你俩姐姐一个样,别逞能!”说着就凑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掀开襁褓一角,生怕碰坏了这“秋日限定宝贝”。
这一看,女帝的眼睛瞬间亮了——小丫头的睫毛跟两把小扇子似的,皮肤白得像刚碾的米粉,最绝的是那小鼻子,跟明世秋小时候一模一样,翘翘的,透着股机灵劲儿。女帝忍不住用手指轻轻碰了碰小丫头的脸蛋,软得跟似的,吓得她赶紧收回手,生怕用力过猛把这“小团子”碰哭了。
“哎哟,这丫头,长得比御花园的秋海棠还俊!”女帝笑得眼角的细纹都挤成了花,转头对明世秋说,“秋丫头,你可真会赶趟!春丫头占了暮春,夏丫头抢了盛夏,你倒好,选了个金秋,连添丁都跟季节凑得严丝合缝,不愧是朕的闺女!”
明世秋笑着说:“母皇,您快给孩子起个名字吧。大姐家的五个、二姐家的两个,都有‘兴’字辈的名字,我这丫头可不能掉队。”
“放心,朕早就琢磨好了!”女帝清了清嗓子,摆出平日里批阅奏折的严肃模样,可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你看这秋天,桂花、菊花、海棠花,满宫都是花,咱这小丫头生在金秋,就得配个娇俏又有福气的名字。‘芭’字好啊,既像芭蕉叶似的旺生,又带着点娇憨劲儿,跟这丫头的模样正配!就叫明兴芭,盼她跟秋日的草木似的,顺顺当当长,还能给大明添份鲜活气!”
名字刚定,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沙沙”声,女帝探头一看,只见宫女们正往永寿宫门口挂金桂枝,枝桠上还系着红绸子,风一吹,桂花香混着红绸的喜气,飘得满宫都是。大太监在旁边笑着说:“陛下,这是尚食局的师傅们听说三公主生了,特意让小的们摘了新桂来添喜,还说要做‘兴芭专款桂花糕’,给小公主讨个好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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