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如何带着三个几乎不能行动的人,穿越小半个扬州城,避开无数眼线,到达那里?
就在这时,河面上远远传来船只划动的声音和呼喝声,显然是追兵不甘心,正在扩大搜索范围。
不能再等了!
吴指南深吸一口气,正要强行背起李白,做最后一搏——
“咿呀…车车…”
一个含糊稚嫩、与周遭紧张气氛格格不入的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
三人猛地一惊,循声望去!
只见在那株巨大垂柳的阴影里,不知何时,竟停着一辆破旧的独轮鸡公车!车旁站着一个穿着打满补丁的粗布衣服、头发花白、佝偻着背的老婆婆,正一脸茫然和些许害怕地看着他们这三个突然从河里爬出来的“水鬼”。
老婆婆手里还提着一个小瓦罐,似是刚在河边打了水准备回家。她看着地上昏迷不醒、浑身血污的李白,又看了看气息冰冷、手持断剑的吴指南和狼狈不堪的阿依娜,浑浊的老眼里充满了困惑与警惕。
“你们…你们是啥子人哦?咋个从河里冒出来嘞?这后生…伤得咋个重?”老婆婆的声音带着浓重的扬州土腔,哆哆嗦嗦地问道。
吴指南眼神瞬间锐利如刀,审视着这个突然出现的老妇人。是巧合?还是陷阱?
阿依娜也紧张地握紧了短匕。
然而,那老婆婆似乎被吴指南冰冷的眼神吓到,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差点被自己的鸡公车绊倒,瓦罐里的水洒出来不少。“我…我就是个打水的…莫害我…我啥都没看见…”
她的恐惧看起来真实无比,不似作伪。
就在吴指南权衡之际,远处追兵的呼喝声和火把光芒越来越近!
没有时间犹豫了!
吴指南心念电转,忽然伸手入怀,摸出几枚仅存的、湿漉漉的铜钱,递向那老妇人,语气尽可能放缓,却依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婆婆莫怕。我弟弟遭了水匪,伤得重,急需寻个郎中。您这车…可能借我一用?这些钱…权当酬谢。”
老妇人看着那几枚铜钱,又看看昏迷的李白,脸上的恐惧稍稍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怜悯和犹豫:“造孽哦…水匪恁地可恶…这后生看着就不行了嘞…螃蟹巷那头有个葛郎中,治跌打损伤倒是有一手…就是脾气怪,不晓得肯不肯治…”
螃蟹巷!正是他们要去的地方!
吴指南心中一动,立刻道:“便是要去螃蟹巷!烦请婆婆指个路,这车…我推着就好。”
老妇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接过铜钱揣进怀里,小声道:“那…那你们跟我后头走…巷子深,莫走错了…”
于是,在这诡异而紧张的夜幕下,出现了一幅奇特的景象:一个佝偻的老婆婆提着小瓦罐,颤巍巍地在前面带路。后面跟着一个神色冰冷、衣衫破损却气质不凡的年轻道姑,推着一辆吱呀作响的破旧独轮车,车上躺着一个昏迷不醒、面色青黑的青年。车旁还有一个浑身湿透、神情紧张的异族少女,背着一个用衣服裹得严严实实、似乎还在动的小包裹。
一行人避开大道,专走灯光昏暗、污水横流的小巷。吴指南全力收敛气息,感知放到最大,警惕着任何风吹草动。阿依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每一步都如同踩在针尖上。
扬州城的夜晚并不宁静,赌坊的呼喝声、妓院的调笑声、更夫的梆子声隐约可闻,反而为他们提供了一定的掩护。
有惊无险地穿过数条错综复杂、弥漫着各种气味的巷弄,那老妇人终于在一处极其偏僻、门口只挂着一盏昏暗灯笼的破旧小铺前停下。铺门紧闭,门上挂着一块歪歪扭扭的木牌,写着“葛氏草堂”四个字。
“就是这里了…”老妇人低声道,似乎不太敢靠近,“葛郎中脾气怪,你们…自己小心些…”说完,她像是怕惹上什么麻烦一样,匆匆推着自己的鸡公车,很快消失在黑暗的巷尾。
吴指南深深看了一眼老妇人消失的方向,然后将目光投向那扇紧闭的、仿佛蕴含着无限未知的木门。
门内,是救命的良医,还是另一个陷阱?
她将手轻轻按在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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